“江铖,你说你非要纠缠不清,非要道歉,非要我的原谅。”
我笑够了,靠回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既然如此,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你是在向我道歉,还是在逼我道歉?”
江铖嘴唇翕动:“……我没有在逼你,你一直不愿意听我说话,不理我,所以我才……”
“那是因为听你说话很腻啊,没有诚意。”我懒散地靠在门板上:“我为什么要听这么没有诚意的道歉啊,江铖?”
“我有诚意……”
我懒洋洋地打断他:“我没感受到就没有。”
他一时接不上话,过了一会儿才想到了该说什么:“那你想要我怎么道歉?”
“我想要怎么样?”我反问了一句,偏头看了看窗外,半弯的月亮悬挂在蓝黑色的夜空中,看起来像个佝偻的老头。
我一边看着月亮一边道:“既然要有诚意,自然是要拿出十足的诚意来。”
江铖今晚是彻底不要这张脸皮了:“庄闻,只要你说,我就做。”
“是嘛……”
这样新奇的江铖让我玩心渐起,我半抬起手,拍了拍他紧实的腰侧:
“江铖,既然这样,那你就给我——”
“跪下。”
第41章
四周的空气一瞬间凝滞,仿佛江铖黝黑的眼珠中延伸出来的莫名情绪。
很多年前我强吻他的那次,他也是这么看着我。
只是那次不是深夜,是下午,窗外落日余晖,他被我压在窗户上,后背与玻璃之间只隔着一层白色薄纱窗帘。
那时候我们还没钱,房间很小,窗户很窄,他宽阔的背这么一堵,也挡住了近乎所有的光线。
屋子很黑,但他的瞳孔,竟比屋子还要更黑一点。
里面没有光。
十七岁的江铖突然与二十七岁的江铖重合了,他那双被庄闻保护地很好的漂亮眼睛还是一如往常。
澄澈一如往常,连表达情绪的方式也一样。
十七岁的庄闻被江铖这样看着,只觉得忐忑不安,仿佛下一秒就要接受命运的审判。因为那时候的我还不懂,这样的眼神代表什么。
直到我隔着同样的眼神看见了十七岁的江铖,我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江铖当年,真的不爱我。
或者说,这么多年,他之所以这么对我,说白了,就是不爱我。
那被强吻后的默认,被我死拽着不准他离开的沉默,以及这么多年从不拒绝却也从不主动靠近的被动,完完全全都在向我说明,他从始至终没有爱过我。
年轻的傻姑娘总是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说他既然不抗拒就是爱我,说他愿意和我接吻也许他对我有感情,说他既然都和我肌肤相贴那他只是因为爱而说不出口。
不是的,不是的。
他爱你,就绝不会让你去猜,让你在深渊挣扎而无动于衷。
若是他爱你还这么做,这么狼心狗肺的人,又有哪点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
可他为什么纠缠不清,为什么突然低下他骄傲的头颅,甚至为了我放弃他的“真爱”……
不过和我当年一样,执念太深,被不甘左右。
他不甘心一个永远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女人突然将他抛弃。
所以他把我挡在门前,口口声声道歉,说爱我。
他这哪是爱我。
这tm算什么狗屁爱我。
我原本已经毫无波动的心里突然多出几分怒气,只觉得眼前凝滞的黑暗都浮躁起来,我推开江铖进了屋,在他伸手拦住之前,猛地关上了房门。
进门之后又觉得我这样发怒毫无必要,想来想去,只能归咎于,我毕竟还是爱过。
和他不同。
江铖这次没有再守在门口,我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屋外一阵清爽,凝滞的黑色也变回了柔和的日光,空中飘着细小的灰尘。
大家没有再聚在一起,四散在海岛各处玩了起来。等到十点多,日头大了起来,温度也升高了,我坐在小咖啡厅安静的角落里,听见有人在远处喊:“走啊!游泳去!”
小咖啡厅门被推开,几个小姑娘说着笑着走进来,吵吵闹闹着和服务员说要什么咖啡。等咖啡的时候其中一个姑娘看到了我,笑着道:“庄总好~”
其他几个姑娘胆子没那么大,但也跟着有些拘谨地喊了声“庄总”。
她们身上穿着泳装,外面都裹了大毯子,不过身上头发都干干净净,看来是准备去海边,我点了点头顺嘴问道:“一会儿去游泳?”
几个小姑娘笑了起来:“我们那不叫游泳,只能叫玩水,我们几个都是旱鸭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