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翩打算忘记相亲,痛快地在游乐园玩一天。
…
晚上十点,天际烟花绽放。
谭融驾车驶出机器人工厂,往外看了一眼,道:“这里每天都这么热闹。我们怎么着,去喝个酒?”
陈寒丘侧头,凝视窗外的烟花。
绚烂的流光绽放天际,恍若流星滑落。
他曾见过比今夜更美的花火。
陈寒丘静静看了片刻,打开相机,将某一瞬定格。
谭融是个恋旧的人,照旧开车去了小酒馆。
老板见了他,已经预料到今晚的话题,默默准备酒和小食。
近凌晨,小小的店内生意不错。
人群三三两两,微微火红的灯下,映着一张张疲惫的脸,抬头对上好友,露出放松的笑容,酒过三巡再离开,转身是孤独的面庞。
谭融看着,一时触景生情。
他怔怔道:“以前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想着有了一切,人生就再也没有烦恼事。”
说着,他一踢陈寒丘。
“你到底要憋到什么时候?”
谭融深觉自己暗恋无望,但也见不得陈寒丘这个样子。
陈寒丘垂眼看着杯盏里的清酒,灯光晃动,微辣的感觉灼烧着胃,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资格再追求她。”
谭融:“说人话。”
陈寒丘沉默许久,说了当年毕业的事。
他低声道:“我以为……我以为我没那么重要,一心只想让她离开国内,回欧洲去。”
陈寒丘没预料到施翩的精神状况。
没预料到施翩迟迟无法从这一天走出去。
更没预料到时隔六年,施翩再次回到东川,再次因此失眠。
谭融皱起眉,想不通:“为什么啊?”
陈寒丘握紧杯盏,仰首喝完杯中的酒,平静道:“当时留在国内,对她的前途没有任何好处。”
施翩是年少成名的天才画家,中途回国这两年对她的事业已是打击,她需要尽快回到滋养她的环境里去,而不是留在国内,等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陈寒丘比谁都清楚,她多有天赋。
她生来便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她该仰望星空,该自由飞翔,而不是在泥沼里停留。
谭融看着陈寒丘,叹了口气。
和陈寒丘同学多年,再加上创业到至今,他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多高傲,多自信。
这样一个人,清楚自己能走多远。
他是天才,没有上限。
可这样一个人,年少时面对心爱的女孩,也会自卑,会挣扎。
现在更是小心翼翼,连喜欢都不敢表现出来。
谭融没有细问,只问:“你在顾虑什么?”
陈寒丘望着窗外的夜色,道:“我在想,她会不会因此又失眠,会不会是又一次噩梦。”
谭融纳闷:“你问她啊!说不定人家现在没把你当回事,还为你失眠,你怎么想这么美?”
谭融听着来气,自顾自喝了几杯酒,回信息刷朋友圈,让他一个人去当木桩子。
忽然,他看见卫然发的朋友圈。
一张在游乐区拍摄的烟花。
谭融轻哼一声:“白天我去打听,卫然是不是真去约会,你猜怎么着,这人被拉去相亲了。”
“啧啧,到这个位置不是照样还要……”
他倏地止住话。
刷新朋友圈,是同个位置拍摄的烟花。
来自于他的好友——大画家。
谭融一个手抖,往下一翻,翻到一小时前陈寒丘发的朋友圈,一张同色绽放的绚烂烟火。
“…………”
他瞪大眼,放烟花还兴三缺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