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闲转了转眼珠子, 溃散的理智一点点回笼, 崩塌的心态在李才俊的刺激下逐渐重组。
李才俊见他眼珠子动了,更是发挥出十二分的耐性, 轻柔诱哄着神情呆滞的易云闲开口,可他说了半天, 说的口干舌燥也不见易云闲再吭一声。
他泄气的抽回身, 从腰间摸出折扇,气呼呼的扇了两下。
想他李才俊堂堂七尺男儿,本应是左.拥.右.抱、风流快活的命, 不想阴差阳错嫁给易云闲, 还生米煮成了熟饭,他现在就是想抽身, 以易云闲的性格, 也不会放过他的。
最悲催的是, 他不但要认下夫人的头衔,还吃不到肉, 不管是家花还是野花, 他都没胆子碰, 只能趁现在占点口头上的便宜。
他暗自纳闷, 知道痛,却不认识人,叫他喊一声夫君, 可他又不傻了,所以,到底是真傻了还是装的呀?
琢磨了片刻,到底是不甘心这难得的机会,再次挂上贱兮兮的笑脸,转身凑上前:娘子
砰!
李才俊刚一凑上去,突如其来的拳头砸在他的眼窝,砸的他眼冒金星。
他来不及错愕,就听到易云闲阴恻恻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老子看你是皮痒想找抽!
易云闲只是一时受到了打击,无法接受多年来坚持的真.相只是某些人的阴谋,所以暂时选择了逃避。
可他没想到李才俊竟然敢这么作死,他要是不抽李才俊一顿,岂不是对不起李才俊那番温柔小意?
啊
凄烈的惨烈的叫声刺破天际。
宁致当时出府办事去了,回来听心腹描述当时的惨状,随口问了句有没有请大夫。
这没有。
宁致摇摇头,让下人去请大夫过府,随后领着大夫主动来到闲云院。
闲云院的管事带着他来到外厅,才踏进门槛,便听到李才俊的哼唧声从内屋传入外厅,他脚下一顿,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站在前厅,等着管事进去通报。
不消片刻,管事有请大夫进内屋,却没提让宁致进去。
宁致做的是本份内的事,至于里面那两口子,只要不把主意打到抑易君头上,随便他们怎么闹。
里屋动静不小,时有哀嚎声传来。
嗷嗷嗷,痛痛痛!
住嘴!
你还是不是人?老子不就是让你叫一声夫君么?你他娘的还真下的去手,你信不信我找大帅告状嗷!
不知易云闲做了什么,里面传来一阵李才俊的嚎叫声。
良久,嚎叫声渐止,李才俊拔高音调,你这个禽兽,老子都被你揍成这样了你还敢下黑手,操!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嗷!
宁致等到大夫出来,在管事不善的目光下,俩人走出闲云院,路过僻静的小道,宁致担忧的问:大夫,我们大少夫人没事吧?
大夫背着药箱,捻着花白的山羊胡,摇头叹息道:惨啊!
那要紧吗?
大夫还是摇头,不要紧,只是皮外伤,就是脸是真的惨啊。
宁致问他惨到了什么地步,大夫只说了四个字,惨不忍睹。
傍晚,易君易君带着数十个士兵回府直奔闲云院,不到一刻钟,拎着易云闲又出了府。
宁致听说此事后,猜测易君已经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只要易君有了警惕心,任务便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要提防着点易衍就行。
想到这儿,他吹灭灯盏,摸黑洗漱完毕,掀开被子正准备睡觉,一道细微的声响打破了房内安宁静谧的气氛。
他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放平呼吸,只听啪哒一声,插栓掉落后,似有人推开了窗台,被阻隔在窗外的月光霎时洒入室内。
上了年岁的木窗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发出凄惨的吱呀声,在死寂的深夜里无限扩大。来人似是放缓了脚步,可鞋底撞击地面时,仍旧是发出了细小的沉闷声。
宁致闭着眼,敏锐的嗅到一缕冷香混合着血腥气,这股熟悉的味道随着脚步的靠近越发的浓郁。
他敏锐的察觉到来人在注视着自己,正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耳边又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
仿佛应证了他的猜测,盖在身上的薄被突地被掀开,身侧的床铺一沉,一只手轻轻地伸到他脑袋下,把他整个人都搂入怀中。
安青,晚安。沙哑低沉的嗓音在这静逸的空间内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深刻动人。
。
自宁致那晚装睡没点破后,易君有好些时日没回府了。
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易家两兄弟。
唯一算得上主人的大少夫人李才俊躲在房间养伤。
作为准二少夫人,秦小姐留下来的目的是想跟易衍培养感情,可她整天见不到易衍人,让她去跟妯娌联络感情,可她的妯娌是个男人。
她无趣的找宁致,想让宁致想办法找点乐子。
宁致建议她可以出去逛逛,认识新朋友。
可她前些时日为了炫耀未婚夫,显示易家二少夫人的身份,把那些千金小姐们都得罪光了。
那些千金小姐不待见她,她也看不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宁致想了想,便带着她去找养伤的李才俊。
时下已迈入六月,几场绵长细雨带来的了夏的酷热。
李才俊穿着白色中山装,同色系的围巾裹住鼻唇,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镜片的眼镜,头戴毡帽,手执纸扇,呼啦啦的扇着风。
他听明了宁致来意,收起扇子指着自己这身武装,恹恹道:许叔,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看看我这样子,别说带秦小姐出门了,就连我自己,我都有好些天没敢照镜子了。
宁致眉心一抽,望着他热的要透不过气的模样,只好告辞。
这个时代娱乐活动不多,有些场所也不方便秦小姐一个女孩子去,所以他请了一个戏班子回来,跟着秦小姐看了几场戏。
他一开始看着无趣,可多看几场,刚有点进入状态,他无意中发现秦小姐脸上露出了忍耐之色。
秦小姐的脾气不算难伺候,尤其是跟她熟了后,会发现她这个人本性张扬,喜欢一个人那就是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不喜欢也是直接摆在脸上。
她一开始不太喜欢宁致,因为宁致是许韶华的父亲,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宁致其实是个很好的长辈,细节处更是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她撩了撩眼皮,看了眼台上正在打斗的戏,随口问宁致,许叔,你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宁致抿了口茶,道:知道。
知道你还让我爹带你女儿走?秦若曼惊讶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