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公盘
仰光，这个缅甸曾经的首都，即便是现在也依然被很多人当成首都的缅甸第一大城市，终于出现在唐宋钟情以及林雨霏三人面前。
仰光是一座充满浓郁东方民族色彩的现代化城市，街道多狭窄；现代化建筑与传统白尖顶、黑柏油漆的木屋交错排列；佛塔、寺庙遍布；到处是鲜花和常绿植物；市民多着色彩美艳的纱笼和拖鞋……
这些也还罢了，多少在曼德勒听说过，不过那遍布到处的神鸟，却让唐宋有些郁闷。
此神鸟在国内有个名字叫乌鸦，那当然不受华人待见，也难怪唐宋有些郁闷了。兆头有些不好啊。
虽然后天才是翡翠公盘开始的日子，但有关翡翠公盘的信息在仰光已经遍地都是——缅甸军方也开始与时具进，知道了广告的魅力。
时间还早，那当然要先逛逛再说了，好歹仰光也是缅甸第一大旅游城市，还是值得看看的，尤其是瑞光大金塔，举世闻名的佛教圣地……只可惜，这样的地方，钟情林雨霏只能在外围转转，最里面供奉佛像的地方却只有唐宋能进去。谁让这边女人的地位实在太低了点呢，就算想要捐点香油钱，也只能让男人代赠。
当然了，这也只是个别佛教圣地才是如此，一般的寺庙却是无所谓的，否则，都没那么多外国游客过来玩了。
在仰光这个地方，缅甸人占据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华人跟印度人。至于到这边旅游的，那就更以东南亚的华人为主了，所以，一路上，唐宋三人倒也听到了不少熟悉的乡音。
其实，到这边来旅游转转倒还不错，但长时间呆在这儿，那就是受罪了。这边的女人，不管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几乎都抽烟，嗯，抽的基本都是缅甸自己制造的雪茄——这雪茄跟古巴的那个可是截然不同，抽上去甚至有种青草的味道而不是烟草味。至于男人嘛，倒是奇怪的紧，几乎没有抽烟的，但他们却喜欢嚼那什么槟榔，嚼着嚼着，偶尔一张嘴，可见满嘴红牙，血迹斑斑，知道的是在嚼槟榔，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流血事件。
反正，咋见之下，唐宋钟情林雨霏都吓了一跳，曼德勒嚼槟榔的还少，加上他们一般都不怎么出去逛，哪里能见到这么嚣张的场景，个个都在流血……
这边的吃食，很有印度风味，咖喱到处都是，自然也让唐宋钟情三人有些不适应。那东西，偶尔个把菜里面放点，倒还有点新鲜感，全部都有，那就成咖喱人了。
当然了，在这边想找华人馆子还是很容易的，毕竟在这边生活的华人，少说也有好几万呢。
第二天，转到最后，当然要去缅甸会议中心看看了，那边便是今次翡翠公盘的地点。
缅甸会议中心在机场附近，因为是提前过来的，那边还没有开放，周边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人，唐宋三人倒是白跑了一趟。不过，认认路，再从一边的告示栏上知晓了些今次公盘的消息，也算有所收获就是了。
今次的公盘，共有四千多件玉石供买家选购，总重量将近两千吨左右，比起往年来说，这已经是分量很少的了。其实，所谓八千多份，并不是说就八千多块石头，而是好多石头都放在一起算是一份的，要买的话，那就一起都买回去。这年头，谁都会两招捆绑销售。也因此，那四千多份，才有了将近两千吨的重量。
其实，别看这么多东西放在这儿，最近翡翠涨势又非常喜人的样子，但实际上的成交量，未必有多理想。老实说，要是能将其中一半的石头卖出去，那已经了不得的成就了，毕竟，有些东西还是贵了点，还有些品质不好的当然没人要，关键还有搭售行为，那更让人讨厌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一次公盘的成交量，基本都在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之间的样子，卖不掉的嘛，也不着急，反正真到了翡翠资源枯竭的时候，那什么垃圾就都有人要了。
收获虽然有点，但耳朵在会议中心里面逛了一圈的唐宋心里却有些郁闷。没别的，只因为这边的石头，大部分看上去都像是切开的明料。
真要是明料的话，那有什么好东西，就只能拼谁钱多了。
算了，不管了，即便比谁钱多，他似乎也不怎么担心。缅甸公盘每年的成交价也就是三四千万美元的架势，他带来的现金就大概有这么多了，当然无需担心什么。
对了，别看现在缅甸穷得叮当响，但这公盘交易嘛，居然是用欧元结算的，看来还需要先到银行里将人民币换成欧元再说。
回去再到银行走了一圈，再回酒店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还如之前一样，吃过晚饭后，唐宋一人一间房子，而钟情林雨霏则是另一间。既然带她出来了，那当然要照顾好，看林雨霏那害羞的样子，大概也不敢一人睡一间，如此倒让唐宋有些后悔了。吃完就睡，都没有点夜生活，委实有些无聊了。
第二天，打车去机场的路上，可见络绎不绝的出租车。以仰光机场的吞吐量，大概还不可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游客来，那当然都是去翡翠公盘的。
果然，到达目的地缅甸会议中心时，那门口已经聚满了人，正等待检查进入。
第一次参加缅甸公盘，需要当地矿产部门或者是缅甸五大玉石公司颁发的邀请函，否则是进不去的。至于以后，因为已经有了交易纪律，倒是无需这些程序了。当然，这对唐宋来说完全不是问题，邀请函早就准备好了。
半小时后，几百号人陆续进入会议中心，然后，唐宋便亲眼见到了这儿玉石毛料的情况。
硕大的庭院，地上满满当当放的全是原石，几乎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只是越往里走，唐宋心里越是有些郁闷，果然如他所料，放眼望去，几乎全是一劈两半的原石，里面有东西没东西，又是什么样的东西一眼就能清楚。这样子，那他的超声探测几乎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失望，赌石赌石，这赌的精神，怎么就没了呢？那这一行的挑战性，也渐渐归于零了，大概再过几年，都没人再赌石了……这缅甸军管政府可真让人无语，想赚钱赚疯了——那是自然，一切两半的石头，好坏都清楚，谁想要的话，那自然要花大价钱。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先看石头吧。就不信没有好东**在一切两半的石头里……当初在北京，那么点原石，也还找着几样不错的东西呢……
上万块原石，却只有两三天的时间可以观看审查，然后就要填写标书，那唐宋自然要抓紧时间，一点不能浪费。以他一分钟两块原石的速度，一小时也才一百二十块，一天也就千把块左右，总不能夜里还赖在这儿吧？那三天才能看三分之一的数量？以他目前的速度，三天时间才不过看那么一点点东西，也就难怪每次的成交量那么低了，都看不全，又怎么去买呢？
唔，这可不行，还要加快速度……对了，最近的超声控制能力又有所加强，就不知，能不能来个群体检测。
想到就做，现在时间可是一点都不能浪费的。
下一刻，唐宋深吸一口气，低下脑袋，对着面前的一群乱石，就是一口气吐了出去……
耳朵大动，闭目静听……好像效果也不是太好，也就能测出三四块石头的样子。
唐宋微微有些失望，却又在瞬间欢喜起来，能提高两三倍的速度，那也差不多了，似乎还能勉强都照顾到这些石头。
只是，这样一来，对自己的肺活量要求就比较高了，也不知能不能坚持三天下来……还是先试试吧。
如此，唐宋便从一个角落开始，慢慢往前移动，而钟情林雨霏则一人一支笔，一个笔记本文静地跟在后面。
要知道，缅甸翡翠公盘犹如翡翠商们的“擂台赛”，是一种财力、眼力和胆识的大比拼。在正式公盘之前，所有翡翠毛料都编好号，注明了件数、重量和底价——底价一般都很低。所有毛料都公开展出两三天，翡翠商们对所有展品一件件观察，从中挑选出自己需要的毛料，然后评估其价格，确定出最佳的投标价，投入投标箱中。对于同一份料，由于有多人竟争，而且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投标价格（为暗标方式），因此投标价的确定是非常微妙的，价高了要亏损，价低了又怕别人买去，在公盘时经常发生标价低几元或几十元钱而失去可以赚几百万元翡翠毛料的事例。几天后开始正式逐一公布每件料中标的公司、中标的价格。毛料则由中标者在付款后由专门的公司运输至目的地。
这缅甸甸军方政府倒也厉害，将原本商家跟他们资源提供者之间的对赌，变成商家与商家之间的对赌了。不过，资源掌握在人家手上，那游戏规则也就只能由人家制订了，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是，这样一来，唐宋大概也要占些便宜了——各个商家的标书虽然都是秘密填写的，但就不信他们自己人也不相互商讨一下，既然商讨了，既然还在缅甸会议中心这个范围内，那又有什么秘密能瞒过唐宋的耳朵呢？汗，这个，似乎有点不地道了，只希望他们不会看上跟自己相同的东西，毕竟，这边的石料这么多呢，每次都有绝大部分卖不出去……
如此，钟情林雨霏拿着纸笔跟在后面也就不奇怪了，看上什么东西，需要先记下来，然后再慢慢投标的。
他们在一个角落里慢慢往前推进，至于进来的其他人等，则四散分开。他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反正两三天的时间，是绝对不可能将这边的东西都看过来的，那自然先挑好东西看，都是切开的明料，东西到底看如何，大体上都是一看就知的，唯一的难题就是，该怎么定价，毕竟，这样的好东西，谁都看得见，又怎么可能不抢？
连续两个石堆，唐宋都是摇头而过，那底价虽然不高，但实际上东西更加不好，没有下手的价值。
到了第三个石堆时，唐宋忽然一怔，居然不是全切开的，还有两三个三四斤重的全赌原石……
其实，也不是没有全赌石，只不过那些东西一般都很小，都不起眼，在几大公司的眼里，都没有切开的价值，嗯，全当是大块石料的赠品了，反正那样经过他们的眼睛过了不知多少遍的小东西，就是再有价值，又能高到哪儿去？捡漏？笑话，在他们从业几十年的高手眼皮底下还想捡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都有这样的自信。
现在，唐宋便遇上了这样的全赌赠品……就不知里面的东西如何，关键问题是，不但小的要看，大的也要看仔细了，这该死的捆绑销售有时真让人无奈。
然后，半晌之后，唐宋却有些无奈，都是不名一文的垃圾。
老实说，捡漏哪有那样容易的，尤其是在这个地方捡漏，都经全缅甸有数的高手看过不知多少遍了，所以，唐宋的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下一堆东西，倒让唐宋眼睛一亮。
又见紫罗兰，而且种色都还可以，关键问题是，这里面的东西长得偏了点，切开的地方只能见着一点点，这个，大概没几个人跟他争吧？
而且这样的石头还不止一块，三四块都是这副模样，总重量加起来大概有半吨左右，至于底价，汗，只有两万欧元……这边原石的底价本来就比较低，而且品相还不好，那自然就更低了。实际上，真正好品相的东西，也不会出现这样一群搭售的。谁都看出来的好东西，那自然是单独编号，单独竞拍。
还想着找不到好东西呢，想不到才一会儿就有了值得下手的对象，唐宋自然便让钟情雨霏将堆石头的编号数量以及底价记录下来。嗯，除了用笔记下来外，他还要用脑子记住——看最后有没有人跟他竞争，真要有竞争的话，那稍微作弊一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刚想着间，便感觉有人走了过来，唐宋抬头一看，居然是老熟人，来者赫然便是东方金钰的老总赵星龙。
其实，年年来参加翡翠公盘的也就是那么些个人，而且各自都是行内的翘楚，这时间一长，当然一就相互熟悉了。比如说老赵吧，来这边赌石的有百分之八十，他都认识。不过，所谓同行是冤家，认识归认识，到最后该竞争的时候同样竞争，说不定因为杀熟的原因，反而更狠一些。
乍见唐宋，老赵也是一怔，随即笑道：
“原来是唐先生，怎么，看中这堆石头了？”
唐宋起身淡淡一笑：
“随便看看，赵总呢？呵，以东方金钰的手笔，这才两万底价的东西，大概看不上吧？”
老赵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