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不轻不重地捏了夏锋一下,眼睛往叶晚方向瞟过去。
叶晚对夏锋旧情未了,厂工会谁不知道这事儿,所以只要夏锋帮忙美言两句,事情肯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夏锋嘴上说不知道赵主任在跟人谈事儿,实际上他亲眼目睹叶晚进的厂办办公室,赵主任的意思,他也心知肚明。
这也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木簪的事情,我也听小张说了,”夏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话温温柔柔,“我觉得应该只是误会一场,赵干事不小心弄断叶干事的木簪,大伙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大了岂不是伤了和气。”
叶晚摸了摸鼻子。
狗日的,这么明目张胆帮自己红颜知己说情?就不怕传回去,媳妇不高兴吗?
夏锋根本不在意叶早的感受,他更想知道自己在叶晚心里的分量。
“刘组长,”叶晚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夏副厂长质疑你的能力,对你对赵美玲同志的问话,他表示一个字也愿意相信呢。”
夏锋:“……”
刘江听了叶晚的话,面上不动声色,端的是一副刚正不阿大义凛然的姿态,“夏副厂长如有质疑,大可跟我去厂长办公室对峙。”
“刘组长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夏锋赔笑道,整个木器厂谁不知道纠风办的刘江一把硬骨头,油盐不进,谁敢惹他。
“这事跟夏副厂长没关系,就请别插嘴。”刘江面无表情地提醒夏锋。
夏锋一来碰了好大一颗钉子,脸上有些过不去,转而想在叶晚那儿找突破口,“叶干事,你看……”
“夏副厂长,这事跟你有关系吗?”叶晚冷冷地打断他,“赵美玲同志是你什么人,你非要帮她说话?”
夏锋眸光微动。
她难道吃醋了?
“叶晚,你别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跟夏大哥关系好怎么了?你是羡慕还是嫉妒?”赵美玲一看叶晚在意夏锋,就忍不住想要气她。
完全忘了在座的还有纠风办的刘组长。
恋爱脑,无药可救。
叶晚轻轻叩击长椅扶手,意味深长地接话:“又是关系好,又是一口一个夏大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真有什么呢?夏副厂长,要不也去纠风办喝杯茶?”
就算夏锋跟赵美玲没什么,只要把事情闹到纠风办,夏锋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形象还不得彻底毁了。
夏锋没想到叶晚这么狠心,这就是他们说的因爱生恨?
刘江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夏锋。
夏锋立马撇清跟赵美玲的关系,“我跟赵美玲同志一点不熟,就一块吃过一次饭,还是赵主任请的客。”
赵主任也不想连累夏锋,连忙帮着澄清,“老夏说得没错,是美玲年纪小,对谁都过于热情。”
赵美玲看了看赵主任,又看了看夏锋,两人就这样无情地抛弃了自己,默默地流下了孤独无助的眼泪。
“好吧,我走就是了。”赵美玲捂着脸夺门而出。
木簪事件最终以赵美玲的离职告终,叶晚回到宣传科,焉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拿着胶水和木簪。
“小晚,别不高兴了,我请你吃烤鸭。”邓茹君偷偷地塞给叶晚一只烤鸭,木器厂后门有一家老字号饭店,他们家烤鸭最受欢迎,味道好不好先不说,老板商业头脑非一般,不管生意多好,每天限量一百只,先来先得,饥饿营销搞得有模有样。
要不是郑占山偷溜出去排队,邓茹君也拿不到这只烤鸭借花献佛。
叶晚闻到从牛皮纸袋里散发出来的烤鸭香味,咽了咽口水,她想吃这家烤鸭好久了。
只是家里条件不允许,顺德堂的烤鸭不便宜,一只就卖八块钱。
这年代猪肉才多少钱一斤,它一只烤鸭才多少斤,还敢卖这么贵?
不过贵有贵的道理,叶晚每次从顺德堂门口过,口水都要流一斤。
“你请客?”叶晚用力地嗅了嗅鼻子,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基本摸清了宣传科几个同事的家庭情况,邹大彪和彭云都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郑占山和邓茹君家里有点小钱,尤其是邓茹君……
用四个字来形容她就是人傻钱多。
据说他们一家子都是做生意的,不过邓茹君好像不是很愿意提家里的事情,叶晚也就没跟人瞎打听。
“当然了,”邓茹君一脸土大款的既视感,“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只要美人高兴。”
“谢了。”叶晚冲她挑眉。
邓茹君夸张地捂住胸口,“哎呦,我的魂儿没了,快来人帮我招魂啊。”
叶晚彻底被她逗笑,眉眼弯弯,灿若星河。
“美人终于笑了,”邓茹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身坐到叶晚对面的椅子上,手撑着腮帮子,认真地问道:“小晚,这根木簪到底谁送你的?你这么重视。”
叶晚没多想,“宋城。”
邓茹君挤眉弄眼,“定情信物?”
“不是。”叶晚否定道。
邓茹君苦口婆心地劝道,“小晚,说真的,我就觉得宋城同志比夏副厂长好多了。”
叶晚抬起头问她,“为什么这么认为?”
“他每次看你的时候,特别专注认真,满眼都是你,仿佛其他人根本不存在,”邓茹君好羡慕叶晚,她也想找个满眼满心都是自己的对象,“但夏副厂长不一样,他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