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早将手抽回来,冲许翠翠笑了笑,转身走了。
她刚什么眼神?许翠翠觉得叶早疯了,自己男人为了别的女人置她于不顾,她居然反倒过来同情她?
这也太可笑了吧。
许翠翠心想叶早是逞强,其实难怪得要死,她也一定很嫉妒她吧。
叶早出了办公楼,抬头看天,时间还早,她不想回家听夏母唠叨,就抱着牛皮纸袋一路闲逛。
想到许翠翠看夏锋的表情,少女怀春掩不住,就忍不住地替她不值,又一个被夏锋外表蒙骗的无知少女。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木器厂后门。
收发室的陈大爷坐在门口跟她打招呼:“叶老师,今天没去买菜啊。”
叶早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跟人打听昨天那个二流子,陈大爷先她一步开口:“叶老师,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你以后看到他,最好躲他远点,别让夏副厂长知道了。”
为什么不能让夏锋知道?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大爷,我不认识他,”叶早行得正坐得直,“昨天第一次碰到。”
“叶老师,我没别的意思,”陈大爷瞧了眼叶早怀里的牛皮纸袋,透过封口看到里面的格子衬衫,“要不你把东西放我这儿,我看到那小子帮你还他。”
夏副厂长脾气好,好说话,但他老妈长得就尖酸刻薄,要是知道自家儿媳妇跟别的男同志有拉扯,叶老师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挨骂。
叶早原本也这么打算,就她现在这处境,招惹谁谁不跟着倒霉,便想都没想地将牛皮纸袋递了过去,“谢了,大爷。”
说完,要走。
陈大爷又把人叫住,感叹道:“叶老师,老话不骗人,相由心生,大爷我看你就是好孩子,不像那小子,流里流气,前脚惹了你,后脚就跟别的姑娘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叶早笑了笑,没说话。
她自个儿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儿闲工夫管别人。
天黑,叶早才回夏家,一进门就听到夏锋一家老小有说有笑地在饭厅吃饭,其乐融融的画面,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挤进去。
强扭的瓜不甜,只会把人噎死。
夏母看到叶早回来,扯着嗓子问夏锋:“儿子,一食堂的红烧肉也太好吃了吧?比你那个白眼狼媳妇烧的不知道好吃到哪儿去了。”
夏锋喝了一口夏母下厨煮的西红柿鸡蛋汤,面露苦涩,鸡蛋煎糊了不说,还有腥味,难以下咽,不像叶早煮的色香味俱全。
他咬牙吞进肚子,“以后每个星期打包一份回来。”
“还是我儿子孝顺,”夏母阴阳怪气继续道,“听说你那个白眼狼媳妇下午背着我们去参加财务科考试了,还把人家的算盘给弄坏了,脸可真大啊。”
不管夏母怎么挖苦,叶早都一脸平静,目不斜视地穿过客厅上楼去了,进了房间,她把门关得非常用力。
“哐”一声过后,楼下立马响起夏母的咒骂:“叶早,你要死啊,摔坏了门,你赔得起吗?”
叶早打开电风扇,舒舒服服地坐到沙发椅上,凉风拂来,额前的碎发被吹开,露出一张莹玉的小脸,脸上满满的笑意。
她从兜里拿出馒头,就着凉白开,有滋有味地吃起来,这无拘无束的感觉,可比吃红烧肉美味多了。
这么嚣张?夏母有点坐不住,给夏锋使了个眼色,“儿子,财务科那边打过招呼了吗?”
听许翠翠那话的意思,叶早十之八九进不了财务科,夏锋回道:“打过了。”
夏母暗舒一口气,“那就好。”
儿子是副厂长,不管什么科室,都得卖他个面子,只要打过招呼,叶早就不可能考上。
一旦叶早考不上,才有她好看的时候,在木器厂还想跟他儿子对着干,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那个媳妇,”夏母怨声载道,“真是个不安生的主儿,就她那点本事,不在家洗衣烧饭,还想出去上班,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夏锋沉着脸,“还不是你选的。”
夏母手上一顿,抬起头看向夏锋,紧张地问:“儿子你这是后悔了?还是怨上你老妈我了?”
夏锋没说话,吃了一块红烧肉。
夏母嘴硬道,“那个叶晚还不如叶早,你看她像顾家的样子,每天上班下班,哪儿有时间照看家里,他们宋家沾了她什么光?还得天天伺候她。”
夏锋眉头一皱,面有不悦,“如果不是叶晚,宋城一辈子都是临时工,还有周一厂里给她发奖金了,虽然不多,但也有三十块。”
三十块?!
夏母咽了咽口水,这还不多吗?
“你觉得叶早就算找到活儿干,一个月她能拿三十块吗?”夏锋越说越后悔,当初就不该听他妈的话跟叶晚退婚。
原以为叶早安分,没想到闹起来也让人头疼。
既然这样,还不如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至少他能多容忍她一分。
夏母被夏锋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如果叶早进了财务科,她一个月就能拿三十块。”
说完,看到儿子黑脸,夏母立马赔笑改口:“不过她肯定进不了。”
“进了,”王科长心情好,两杯小酒下肚,满脸涨红,头顶冒光,“她成绩最好,她不进财务科,天理难容。”
孙萍一脸复杂,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