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上总算有了笑,裴邢也勾了勾唇,随即才正色道:“就该多笑笑才行,你如今怀着身孕,心情若不好,对孩子也没什么好处,莫要愁眉苦脸的。”
钟璃这才明白,他是在故意逗她开心,她不由弯了弯唇,这一刻,她无端有些悸动,心中又甜又暖,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反应过来时,她已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裴邢不由怔住了,这是少女头一次亲他,柔软的唇印在他脸颊上时,他心脏不由重重一跳,眼眸都深邃了许多。
被他火热的目光,注视着时,钟璃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心中无端一慌,小声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我就是有些感谢皇上。”
裴邢才不听她的解释,在他看来,少女完全是发乎于情,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逐渐走进了她心中?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笑道:“想感谢,就这么亲。哪有像你那么敷衍的?”
他说完,就拉开了距离,垂眸等着她的亲吻。
钟璃有些羞,心跳也很快,无端有些紧张,她不由偏开了小脑袋,没敢看他,只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想怎么感谢,自然是我说的算。”
裴邢不肯依,他低头研磨了一下她的耳垂,哑声道:“不亲就别下去了,今日就在朕怀里睡吧。”
钟璃有些瞠目,只觉得他又在耍无赖,她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谁料刚转过脑袋,就被男人吻住了唇。
他只亲了一下,就移开了唇,低声道:“你自己算算,朕亲过你多少次,你可曾亲过朕一次?”
钟璃无端有些心虚。
她确实不曾亲过他,之前,她其实不大能理解,他为何爱亲她,有时,她嘴巴都被他亲得有些疼。
直到刚刚,她才好似有些理解他的情不自禁,这个词,令钟璃心中更慌了。
下一刻,就听他低声哄道:“璃儿,你乖一些。”
钟璃脸颊烫得厉害,莫名不敢看他,一颗心也怦怦跳了起来,她从未这般紧张过,就连被下药,主动去寻他时,都不像此刻这般慌张。
可不知为何,听着他的低哄,她心中又无端涌起一股冲动,突然觉得,主动一下好像也没那么难。
她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服,鼓起勇气抬眸时,却跌入了他漆黑的双眸中,她一下更紧张了,忍不住结结巴巴道:“你、你闭上眼睛。”
第89章 耍赖(两章合一)……
裴邢依言闭上了眼。
钟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他脸上, 他生了一副毫无瑕疵的面孔,鼻梁挺直,嘴唇单薄, 五官线条比旁的男子凌厉,却又浓稠昳丽, 如山巅上傲然绽放的红梅, 耀眼又瑰丽。
连钟璃这个从不在意相貌的人,都觉得他很是俊美, 答应嫁给他时, 钟璃从未想过, 有朝一日, 会因他心动。
此刻, 她却不得不承认,拥有一副好相貌的男人, 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他的关怀备至,也会在某一时刻,打动她,纵然不清楚, 他的深情能维持多久, 钟璃还是一点点沦陷了。
她或许没有那般勇敢, 可这一刻, 面对他的深情, 她不想辜负,下一刻,裴邢就感受到少女温热的呼吸洒在了唇上,她柔软娇嫩的唇, 只轻轻贴了一下他的,就飞快退了回去。
裴邢早就睁开了眸,漆黑的双眸紧紧注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丝神情。
钟璃心跳很快,紧张地闭着眼,娇艳的红唇也不自觉抿了抿,她本想多亲两下的,感受着他加重的呼吸,她却忽地生了怯意。
他唇角微微勾了下,才紧跟上去,吻住了她的唇。唇齿交缠间,两人的呼吸都乱了,他没敢深吻,只贴着她亲了几下,就移开了唇,“之前怎么唉声叹气的?”
见他又追问了一句,钟璃只得将李府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幸亏郑姐姐命大,才躲过这一劫,这位秦姑娘真是丧心病狂,因为嫉恨,竟连孩子都不放过。”
裴邢只是顺了顺她的脑袋,并未多说,实际上,后宅的腌臜事,他也见识过不少,多疯狂的都有。
这些世家贵女,按理说,打小就学礼义廉耻、三从四德,四书五经也没少读,理应被教导得很好才对,实际并非如此。
许是世道对女子没那么公平,她们从小就要遵从父母的意愿,学习内训、相夫教子等等,不得不压抑天性,出嫁后,为了笼络夫君的心,又使尽手段,若是嫁得不如意,对旁人心生嫉恨,也实属正常,总有那么一些个偏激的。
说到底,不过是生了私欲。世上这么多罪犯,皆是在满足私欲的过程,触犯了律法。
钟璃只是没料到秦姑娘会变成这样而已,其实她对秦姑娘印象还挺深刻,在淑妃娘娘的赏花宴上,秦姑娘的一言一行都令人如沐春风,当时她身侧还围着好几人,她并不倨傲,待谁都和蔼可亲,赵秋婷讽刺另一个姑娘时,钟璃甚至听到她出言打了圆场。
谁能料到,如此一个温柔的天之骄女,出嫁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此刻郑菲凌同样不平静,她与秦氏出嫁的时间仅隔一个月,算是前后脚入的门,秦氏性子和善,相貌也清丽无双,身上有几分江南姑娘的婉约,郑菲凌一直很喜欢她。
她也爱往大房走动,郑菲凌怀孕期间,孕吐很严重,她很是担忧,时常过来陪她,来时还总是带一些精巧的小玩意,逗她开心,送过她八哥,还送过她花朵编成的凤冠等等。
如今想想,她心机当真是深沉的可怕,每一个善意背后,都藏着杀机。
当初钟璃刚回京时,郑菲凌之所以没去看她,其实是因为她这胎并不稳,第二个月时,险些流产,大夫看完,也没查出原因,让她吃了一段时间的保胎药,孩子才保住。如今想想,她送来的那些花,许是就含有对孕妇身体有害的。
亏她还以为与她很投缘。
李徵也很尴尬,根本没料到,秦氏对他有觊觎之心,就连她同意嫁入李府,竟也是为了他。
他回屋后,有些歉意地对郑菲凌道:“我真没料到,她竟有这个心思,她嫁给二弟之前,我跟她根本不曾见过面,绝无私情,都怪我迟钝,没察觉到她的异常,才险些连累了你和孩子。”
“夫君勿要自责,这事你也是受害者。”
郑菲凌自然清楚,他们没有私情。正因为清楚,她才不理解,秦氏为何这般偏激。
李徵在她跟前坐了下来,他一袭苍青色衣袍,衣袖以金线锁边,生得极其俊朗,剑眉星目,眸色柔和,如打磨过的玉石,温润又儒雅,恰好是郑菲凌喜欢的气质。
他将少女瘦弱的肩头拥入了怀中,柔声道:“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和孩子讨回公道,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今日秦老太太哭晕了过去,直到此刻,事情也未处理好,李徵自然想为妻子,讨回公道,可长辈已介入此事,他也不适合插嘴,只看明日祖父怎么解决,李徵相信,祖父不会太委屈他们。
郑菲凌这次生产,真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放在以往,为了顾忌二房,为了自己的名声,她肯定会劝李徵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只要一想到她和孩子,都险些死掉,她就大度不起来。
郑菲凌沉默不语,只疲倦地闭了眼,片刻后才道:“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