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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不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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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煎何太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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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瞧着也有三十多岁了,又不是毛头小伙子,怎会如此愚蠢?被人以阴私手段坑害,竟无力反击。”

张守硅忙丢开筷子去捂安禄山嘴巴,呵斥,“他是太子!哪轮得到你论长短。”

“汉人真麻烦,太子又如何?皇帝本当有能者居之,管他谁生的。幸亏有人拉他下马,不然往后他做皇帝,难道要我向他磕头跪拜?那不如反了算了!”

他大言不惭,张守硅也不以为意。

武将毕竟不同于文官,倚仗战功说话,言行上没有那么多戒律。

“反什么反,你以为做皇帝容易。当节度使,独霸一方多么自在,钱也有,兵也有,女人也有,遇到麻烦,回头叫圣人做主就是。我瞧圣人都不如我快活。”

安禄山满脸鄙夷,猛地大拍桌子,哇哇呀呀大喊。

“一年四趟叫你进京磕头,你忍得?”

“你拜我做干爹也磕头,你为何忍得?”

安禄山唾了一口,骂骂咧咧,“我敬你是条汉子,又救了我的性命,莫说叫你干爹,便是叫爷爷又如何?太子蠢笨如猪,我不跪他。”

张守珪心道这干儿子一副直心肠,快言快语,忠肝义胆,实在比京中贵人容易相处,他呵呵笑道,“你逃过今日之劫,实在应当好好庆贺,走,干爹带你见识见识长安繁华!”

忠王府,明月院。

数九隆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院中两株玉蕊檀心梅开的恣意放肆,火红的花瓣上点缀着粒粒白雪,晶莹剔透,衬着黄玉般的花蕊,似年前越南敬奉的摆件。长榻前后摆了两只硕大的银鎏金凤穿牡丹鼎炉,烘的屋里暖洋洋的,塌边放着一架搭着豹皮椅袱的太师椅,上头蜷着个锦衣华服的少妇。

“王爷许久未曾回府,如今宫里头风声一日紧似一日,我这心里乱糟糟的。”

杜若坐在绣墩上欠身劝慰。

“王妃别多心了,宫里的事儿都是绕着太子,咱们家贴墙根看着,别往前头挤就是。”

英芙忍不住埋怨。

“府里二三十口都是他的老婆孩子,就不能交代两句话?”

杜若也忐忑不安,然这些时日日陪伴敷衍英芙,已累的半死不活,只得随口道,“妾的阿耶说,只要有相爷在,一时半会儿还废不了储。”

英芙摇摇手。

“唉!天下人都这么讲!可相爷再能干,一来不如长孙无忌贵为国舅,二来不党不朋全无援手。圣人有心拿他开刀,他还不是泥菩萨过江。”

正说着,城中忽然敲起暮鼓,沉沉的鼓声敲得人惶惑不安。

杜若心底一凛,蓦然间想起阿娘的经历,只觉得身子发寒,从骨头里渗出一股冷意,饶是屋里温暖如春,她却冷的发抖。

英芙奇道,“钟楼昏了头了,这才巳时三刻呢。”

“王妃。”

风骤匆匆打帘子进来,满面忧急地回禀,“宫里传话,叫各位皇子即刻进宫不得有误,迟了以违逆至尊论处。”

“什么?”

英芙自太师椅上站起来,手扶着椅背簌簌发抖,“宫里出事了?”

风骤直愣愣瞪着眼,“方才传话的小黄门说,如今全城戒严,叫咱们只管交出王爷,旁的一概不让问。”

英芙顿时慌了手脚。

“要是,交不出呢?”

“便,便要,王妃与嫡子入宫。”风骤惊慌失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竟哭出了声。

“要我的六郎?”

英芙声音发颤,软绵绵跌坐在椅上。

杜若紧紧揪住英芙的袖子,“宫里没敲云板,想来,还不曾出大事。”

英芙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时明白过来。

“啊,是,只要未死人,都还好。”

“那也未必!”

守在门口的雨浓颤声插口,指着外头回廊怯怯道,“十六娘来了。”

杜若抬眼瞧,果见一个凤冠霞帔的年轻妇人急匆匆闯进来,一进屋就抱住英芙的大腿跪下,放声大哭。

“六姐姐救我!”

英芙忙扳起她的脸。

杜若站起身比着手退后半步,鄂王妃韦水芸长得并不像英芙,巴掌小脸,圆圆眼睛,五官浓丽而生动,不过神智惶恐焦灼,已熬得眼眶发青。

不等英芙询问,韦水芸已哭的泪水涟涟。

“太子昨夜请四郎过府宴饮。我左也拦不住,右也拦不住,就怕他们醉酒生事。可是一上午人都没回来,也没丁点儿消息。方才突然敲了暮鼓,宫里又来人,可是来抓我的?六姐姐,你可不能把我交出去啊!”

英芙听得糊涂了,愣愣看着她。

杜若冷了脸,大声喝道,“鄂王妃休胡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倘若宫里寻鄂王妃,难道咱们王妃要抗旨吗?”

水芸惶然道,“不是抓我的?”

杜若道,“宫里到底怎么了,咱们都是蒙头傻子一概不知。不过既然已经出了事,再哭也于事无补。眼下还是以尊奉宫令为重,鄂王妃请先去坤宁宫,余下的事等咱们王妃闹明白了,自会替鄂王妃打算。”

英芙也道,“如今一切未明,不许你这样哭丧着脸说些颠三倒四的话,没得冲撞了至尊。”

英芙用词虽严厉,语气还是温柔劝慰,水芸愣了愣,瘫软在地喃喃道,“不是抓我就好,不是抓我就好。”

英芙拍她肩膀轻声安慰,吩咐雨浓,“去,点一盏安神茶给十六娘。”

杜若冷眼瞧着,暗想英芙还是宽厚仁善,平日没少抱怨十六娘小性儿,眼皮子浅,大祸临头倒是姐妹情深。

风骤攥着帕子问,“王妃,宫里人还在门上候着,怎么回话?”

水芸闻言身子又是一紧,急问,“宫里找六姐做什么?”

“与你不相干,瞧这阵仗,只怕是要把各位亲王都召了去。”

英芙紧张过了头,反而镇定下来,抹干了眼泪沉声道,“雨浓,你速速换了衣裳带六郎出城。”

雨浓急道,“独送六郎出城吗?你不走?”

英芙垂头苦笑,“王爷有难,我岂能独善其身。”

气氛被她说的无比凝重,杜若与雨浓迟疑对视,雨浓咽下唾沫嘶哑道,“叫风骤带六郎走,我陪着你……”

“万万不可!”

张孺人带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宫女冲进内室,满面泪痕拜见了英芙,“还请王妃即刻带嫡子入宫,切不可在节骨眼儿上见罪于圣人。”

屋里各个都是战战兢兢,独张孺人杀伐决断,极有把握的样子。

水芸颤声问,“张秋微!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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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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