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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不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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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醉和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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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是嘛,凡事要讲先来后到,妾是比两位姐姐都来得晚啊。”

绝口不提身份差距,只说先后,是她身为爱人的骄傲。

李玙十分明白,温和的扬起嘴角,也不屑于许些空洞的诺言,可是他的笑容皎洁而纯粹,分明是说‘你等着我’。

“旁人不肯带么,恐怕是娘子懒怠去席上奉承圣人。至于阿瑁,呵呵……若儿,即便你肯去,我也不愿意带你去露脸的。”

“啊?”

杜若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李玙的笑声带着揶揄自嘲,忽然问,“若儿,往后我要是死了,阿璘还肯娶你,你嫁不嫁?”

杜若立时噤声。

好端端说别人的事,怎么翻起陈年旧账了?

她支吾半晌,耍起赖来。

“两位王爷仗势欺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妾肯不肯的有什么要紧。”

李玙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眼里迷醉金灿。

“二娘子当年那张拜帖可是明晃晃的写着‘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这般糜艳词句,叫本王如何拒绝?如何舍得放你去嫁阿璘?”

杜若涨红了脸强辩。

“那张帖子是写给永王的!谁知道殿下会截胡?那句话的意思是说,永王册立正妃如果为难,小星之位,妾也安之若素……”

“哦,既然小星亦可,本王不比阿璘强吗?”

李玙两手合抱杜若纤细的腰肢,紧紧揽在怀里揉搓。

“二娘子这话分明是对本王说的。阿璘敬你爱你,哪里舍得你做小星?二娘别嘴硬,你明知道送茶花的是阿璘,送芍药的才是本王,所以独把芍药留下,茶花丢在后门口任由街坊捡走。二娘子爱煞本王,从初见那日,可是?”

杜若一味挣扎。

“妾说不是!殿下为什么要死?”

“……有你,我不舍得死。”

李玙脉脉一笑。

“不过阿瑁对圣人的防备,比我不少,却是难对付的很。”

——————

转天杜若欲往寿王府上瞧杨玉,先打发合谷送帖子问方便否。

不多时合谷没来回话,却是果儿走了来。

杜若歪着靠在鹅颈椅上,手里攥着几朵嫣红玫瑰,正把花蕊扯下来一丝丝往池水里扔,惹得那些鱼儿上上下下的吐泡泡。

见是果儿,杜若笼住衣衫,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问。

“中贵人怎么来了?王爷今夜不回来?”

“不是。”

果儿的目光在她琥珀色的裙子上打了个旋儿,随即望向廊柱,语气怅惘。

“王爷在永王府下棋,夜里必定回来的。奴婢来,是想说一桩闲话。”

自从上回海桐多嘱咐了他几句,果儿在杜若面前的神气就变了许多,不再是指手画脚耀武扬威的关怀,转而换做公事公办口气。

杜若心念一动。

果儿面貌寻常,年纪不大,气度却颇稳重摄人,在她认得的内侍里头,独果儿有些瞬间瞧着不像是个阉人,甚至隐隐有些锋芒。

既然李玙重用他,杜若也不能不看重,甚至于有些话李玙不能对她说出口,反倒要从果儿身上打听。

杜若因此打定主意格外笼络果儿,只怕他心高气傲,不愿受妇人辖制。

没想到海桐一出手就成绩斐然,如今他谦恭臣服的姿态,杜若满意极了。

她随手把残花丢进水里,走近几步。

夜色还浅近,盈盈一钩在天,把她纤细的身影拉得越发悠长,有种回味曲折的韵致。

果儿颤着脚往后退,低低念了声,“杜娘子……”

“中贵人请示下。”

“奴婢不敢。”

这个用词太客气了,果儿眼角一颤,紧张地舔了舔唇。

“奴婢斗胆……问杜娘子一句话,杜娘子知不知道,寿王妃杨玉并非弘农杨氏出身?”

这个话题出乎杜若的意料。

惠妃指鹿为马,在亲贵之间传为笑谈,个中细节栩栩如生,仿佛传播八卦之人就卧底在飞仙殿,亲耳听闻惠妃与寿王如何交涉。

可是,毕竟牵扯宗室,以果儿甚至杜若的身份公然提及,都十分不妥当。

杜若抿唇不语,只是狐疑的审视着他。

后院没有安装灯架,铃兰提着一盏灯笼走来,见两个人站在黢黑地里,面对面说话,一时不敢近前。

暖融融的火光从灯笼口上倾泻出来,照亮了杜若的脸,像朵幽幽的白牡丹。

果儿头都没回,指挥她。

“请铃兰姐姐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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