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可倒好,一个没注意,被俩蠢闺女全搅合了。恐怕过段日子回来都不会路过这里。
秦家儿媳妇更是气的不行,她是嫌弃丢脸,在她眼中,这俩姑姐咋那么不要脸。
人家好好的救命之恩,她秦家也是正正经经感谢,最后前前后后忙完还很可能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人家得寻思,她老秦家这是啥人家?
再听听,这俩执迷不悟的小姑子说出的话,更是恨不得将手中的茶碗摔碎。
秦家四姑娘正埋怨她二姐:“二姐,我撞,你咋也去撞呢。”
秦家二姑娘瞪四妹妹:“你一个没出嫁的着什么急。”
“我凭什么不着急。爹不是说了嘛,让我选一位看起来会读书的后生,我瞧着那位罗公子就像是能读书的面相,比镇上的好些男人还体面。他其实不适合跑商队的活,让爹和哥好好与他说说,咱家会供他启蒙读书,往后再科举,他一定会知道好赖留下的。就算他不知事儿,我瞧他那姐夫是个心眼子多的,咱家这大姐大业的,也会劝罗公子的。”
合着,罗峻熙一口一句姐夫,秦家这位小妹妹还以为罗峻熙上面有亲姐姐,朱兴德是罗姐姐的男人。
“倒是二姐你,那位朱壮士成家了好嘛,你可真丢人。”
秦家二闺女不以为然,凭她的年轻还有家境,抛弃糟糠又不是不可能。她瞧上了朱兴德那体格看起来不会是短命鬼。
秦家的儿媳妇终是听不下去了,这都算怎么一回事啊,将茶碗狠狠摔在桌上。
——
对于帮秦家,出现这种不影响什么大局的小麻烦,朱兴德甚至都没当回事,还借了光睡了宿好觉,他也就没有吃一堑长一智。
以至于在快要路过梦境里的高寒村,在离高寒村还有三十多里地时,他就很纠结。
梦里的高寒村,死伤一大半,因为那个村落在山脚下,居住的人家格外多。
那个村里的人也多,由于雪崩,大致梦里死伤百十多人。
眼下,朱兴德已经带着队伍用平行路线的走法,绕过了高寒村,没像是梦里那般,抄近道穿过那个村落,这回他选择宁可被查验难为一番、要交点过路税进了镇。也不差一天两天的银钱,打算在镇上的客栈休整。
也就是说,他能躲过雪崩。
“姐夫……”最了解朱兴德的人是罗峻熙。
罗峻熙一看他大姐夫,连捧着羊腿都像是没了好胃口似的,就猜到姐夫又想管“闲事”。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咱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也就算了。
可是明知道哪里哪里要雪崩,离咱这里就几十里地的距离,即将要发生死伤好些人,心里就会有些不安。
朱兴德咬了口羊腿,像是在劝自己似的,自言自语道:“我就装作不知道。那别人没做梦,只有我做梦,我就有义务管啊?我凭啥啊。我又不是县太爷。我对谁也不说,谁知道我会做梦?”
罗峻熙看眼姐夫,顺着毛聊天:“……嗯,对。”
朱兴德继续嘟囔道:
“再说我到了那个村里咋说啊?你看秦家就是个例子。
那时,只为拦住那对夫妻和几位仆人,就要派出去十多位兄弟看守,整的咱家,最后那两辆车上酒坛子有碎裂的,这叫啥?这就叫纯属没事儿给自己瞎找事儿。
秦家那儿媳妇当时骂我,脑子有病,我可是听见了。
虽说最后秦家挺仁义,又是吃又是喝的挺讲究,热心招待了咱一番,好像是扯平了似的。
实际上,人家过后要是不感谢,我并不意外。峻熙,这就是人性。我们不能总想着人性好的方面,对方仁义感恩,那是人家自己的人品。咱做好事儿前,最好不要期待对方能给等同回报。
倒是要先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帮,还落不下好呢。
就可想而知,我去高寒村,面对那么多不认识的村民,能劝住那么多人赶紧撤离吗?我让人家搬家,人家就能听我的?”
罗峻熙实话实说:“够呛。”
他是以自己代入。
打比方游寒村要是忽然来几个外地人,嚷嚷喊着山上要雪崩啦,赶紧撤离,他想五爷爷恐怕会将人带走,迷信一些的人,会说你是在咒我们。
朱兴德看一眼罗峻熙,还强调道:“我还不太会撒谎。”
对于这一点,罗峻熙保留意见:“……确实,我也不会撒谎,咱家都是实在人。”
以上,分析的头头是道,那些话好像还有回声在耳边呢。
晌午,朱兴德却带着二柱子没了影子。
可能觉得太打脸,朱兴德只喊来手下两位小弟,尽心在镇上看守车和酒,休息时间不要懈怠,嘱咐一切听从罗峻熙的话,然后趁着罗峻熙在客栈补觉的功夫,给罗峻熙留下一封信件。
就那么静悄悄的留在炕边。
信上,不会写的字带着画,大圈圈套小圈圈的,一看就是朱兴德的风格。
朱兴德说的很朴实。
他在信里对罗峻熙说,“我不想坐卧不安,所以为心安,我想去试试。”
大姐夫明明是个很啰嗦的人,出场猎野猪前,属他废话最多,恨不得装作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在喊正气浩然的口号,那是个极为要场面的人,却在干这种大事时,只留下寥寥两句。
大姐夫还明明是个聪明的人,嘴上一遍遍强调着,他从不干赔本的事儿。最有力的证明,就是一个姓的老朱家分家,他亲堂哥们都没有占到他的便宜,就更不用说别人了。他凭啥要白白帮别人啊?
那样活着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