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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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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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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三百余年前,凤华帝君不知着了什么魔,下界与一凡人成婚,甚至不惜犯下天条,窃取一缕源自上古时期的天地元气,化生为南冥后代子嗣。

凤华帝君也是开天辟地头一个,靠天地元气孕育后嗣并且成功的仙人。

没错,大隋朝开国元后,分明是个男子。

但崖涘不想打击南广和,怕他误入歧途。从此追着自个儿问,为什么男子可以孕育后代,崖涘道长你是否也能生之类

他慢吞吞转过头,掸了下白玉柄麈尾,双目似闭未闭。懒懒道:殿下若实在不爱坐这江山,也可随贫道一同隐居九嶷山,每日里饮酒吃茶,岂不快哉?

天下人皆羡慕不来的仙途,被这人说的好像只是吃茶饮酒这般简单。

南广和简直气笑了。那,百年后,你仍是如今这般模样,孤却垂垂老矣,岂不是还要委屈崖涘道长你替孤选穴埋骨?

不至于此。崖涘仍是懒懒。殿下骨骼清奇,未必不可入我仙门。

啧!南广和叹了一声,埋头继续苦命地替他那位不务正业的父皇批折子,口中假意哀叹道:得了吧!父皇就孤一名子嗣,还得当作女儿养。这南氏估计血脉里都有些荒诞不经,别说入仙门了,就连凡人都做得不正经。

崖涘收声,无声无息地凝目注视那个伏案埋首的人。

韶华宫内清风徐来,殿外数十株百年娑婆沙华随风轻轻摇曳。娑婆沙华亦是仙家树木,被那位凤华帝君带入凡间,三百余年在大隋深宫内开枝散叶,生长的郁郁葱葱。

此刻那个埋首奋笔疾书的孩童也不知道,不止这世间难觅的娑婆沙华,就连他自身身上所流淌的血液,在修仙界也是众狼环伺的目标。

凤华帝君的血脉,在三百年后将彻底复苏,一跃成为修仙界人人争抢的宝贝。

传言吸食了由帝君元气所化的血脉,将一举突破壁垒,可白日飞升。

在这灵气日渐稀薄的世道,就连统领修仙界的门户,仙阁,也对此动了念头,势在必得。自己被派入九嶷山,原本便是奉命前来监视这个烂漫不知事的孩童。

可是他又能瞒多久呢?

崖涘目光渐沉。见那个孩子穿着一身淡粉色裙衫,明明是男儿,却不得不扮做女子,垂髫丫髻,鬓角长垂,说不出的玉雪可爱。不过七岁,却已长成了一身风华。

世人皆道君子好好色。殊不知,美人在骨不在皮。

俊男美女,放在修仙界比比皆是。但凡修炼至金丹期以上的,都替自己修了一副白玉般的好容貌。至不济,也是面色莹泽如玉,双目如电,灿然有神采。

资质越好,容貌越佳。

如南广和这样的天生风华,往往意味着自身灵根不弱,极有可能是绝品的单一灵根,且灵脉宽厚,悟性极高。

可惜了,却只能放任他被养在凡俗深宫。如一只雏凤被折断双翅,自幼扔在鸡棚中与凡鸟为伍。

说起来,殿下你的驸马也快有着落了。崖涘怕自己看的太久,会于心不忍。他巧妙地避开仙阁耳目,然后刻意授意师父,也就是当朝的国师大人,转告隋帝给这位小殿下招婿。

这事儿如今也有了几分眉目。

是谁?南广和果然停下笔,蹙眉转头,神色颇有些凄惶。

是邻国的皇子,乌答儿。崖涘闭上眼,在内心叹了口气。

孤,孤不想南广和脸色一瞬间惨白,死死咬住唇,却说不出嫁人两个字。案几上书卷狼藉,恰如突闻此讯即将奔赴命途的小殿下的一颗心。

贫道知晓。崖涘终于将这口气叹了出来。殿下,你还小。

宽敞的韶华宫内异香馥郁,微风轻击娑婆沙华,纷纷扬扬一地落花。崖涘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有朝一日,你便会明白,若能嫁人,于你亦算是一条最好的出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广和殿下:(双手托腮,一脸好奇宝宝)崖涘,你到底能不能生啊?

崖涘:(一摇白玉柄麈尾,垂眸淡然)凤凰儿,窃取天地元气,生下一窝大隋皇室子弟的是你!

广和殿下:(惊呆,然后捂脸大笑)哈哈哈哈!崖涘你居然会讲笑话哎!

隋帝:(负手踱步)朕只是来打个酱油。韶华宫出门右转,在第48章揭秘,到时候朕被窝里的那颗凤凰蛋两位仙君请拿走,不谢!

第5章 驸马

七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于南广和而言,纷纷絮絮而又条分缕析。

他记得每一件大事的发生。甚至记得父皇将他召至身前,手指抚摩他头顶发旋儿的温度。以及阳光透过雕花窗的缝隙,落在长生殿内的青砖地,斑驳而明亮。

**

那日,也是一个春光晴好的下午。

春日将尽,夏至未至。

长生殿内春光靡靡。几个身披薄纱的美貌宫娥或伏或坐,围绕在父皇膝前。宫娥们额前点着一支赤金色的娑婆花,十指蔻丹尖尖,唇上抿着极小的一朵脂花。

娑婆沙华乃是大隋朝特有的神树,仅皇宫种植。父皇爱极了这样奢靡的花朵,便令近身之人皆以娑婆沙华为额饰。

母妃更是其中翘楚。

只是隋帝登基后,多年来后位空悬,所以那支象征着大隋皇后身份的雪白娑婆沙华,后宫从没有人敢点。

父皇懒懒靠在榻上,看都不看替他捶腿的美人儿,只招手叫他近前。

吾儿,父皇俊秀的脸上异常疲惫,额头绑了一根金色发带,发丝随意垂落身后,身上微微有些酒意。

南氏皇族的人,都有一双标志性的丹凤眼。眼角微尖,眼尾微微上挑。凝视人的眸光一波三折。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像是凝聚了无限的情意宛转。

又像是另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深长。

吾儿,你如今已渐晓得些人事。父皇用那横波似的眼儿凝视他,手指轻摩他的头顶,叹了口气。大隋至今只有你一位皇室直系血嗣,朕虽舍不得你远嫁,却不得不为你筹划一二。

七岁的南广和上前一步,自下而上,专注地对上父皇的眼睛。

听他往下说。

你的身份太过尊贵。碍于有人在侧,父皇语焉不详地淡淡道。朕思来想去,国师提的人选倒似尚可。就是远了些。

南广和心里依稀已有了个答案,只是不愿意相信。抿着嘴角,抬头傲气道:儿臣是不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隋帝避而不答。又叹了口气。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拈起一小缕,仔细把玩。半晌,才道:崖涘应该已经与你提过了吧?

南广和突然记起那天崖涘语义模糊的一句感慨。愤愤然握紧了拳,迎上隋帝的目光,不闪不避。是乌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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