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江湖上的迷香,自然不会伤及神魂。
只怕崖涘先前所言是真,下午在朱雀大街附近劫掠殿下的贼子,果然与仙阁有关。
那药具体也不知是何成分,除了让人当时陷入昏迷外,是否还有让神魂虚弱的效果。
叶慕辰见南广和丝毫不记得在他昏迷的时候,崖涘曾经来过,心里既奇怪,又有一种隐秘的雀跃。
但他不想提醒南广和想起崖涘,便顺嘴道:想来是那迷香有些不寻常。殿下,你独自在此不安全,不如随臣一道,臣带您去个安全的地方。
去哪里?
南广和凤眼微挑,尚未变声的嗓音雌雄莫辨,说话又糯又软,此刻就像贴在叶慕辰耳边呢喃软语一般。你不送孤回宫吗?
殿下想回宫吗?叶慕辰侧了侧头,耳尖微红,不答反问道。
唔,也不是很想回去。
南广和又咬唇,努力思索了片刻,犹豫道:不知为何,孤一想到回宫,身上就觉得冷的很。特别冷。
他可怜巴巴地抬起下巴,丹凤眼儿望着叶慕辰,眸子里倒映出一片月光水色。
许是因为魂体透明,叶慕辰竟还在那双澄澈的眸子里,见到了自己的倒影。
小小的、黑色的一双瞳仁,凑近了看,纯粹的像黑曜石一般,一眼见了就能吸走人魂魄。
叶慕辰觉得,自个儿约莫也要离魂了。
魂兮杳杳。
色授魂与。
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天灵盖上开出了一条小缝儿,从中蹦出一个米粒大的小人儿,双手扒拉开他的脑门,神气活现地,长手长脚,欢快地奔向面前的小南广和。
边跑,还边撅着嘴儿。
恨不得将对面的美人儿拉入怀里亲亲。
叶慕辰脑门轰然一声热了。
他下意识地从怀中扯出储物戒指,从中劈里啪啦倒出一大堆宝贝,也顾不得仔细挑拣,只循着长姐给他备注魂体有用的字样,翻找出一件大氅。
这件大氅卷在一起,只有指甲盖大小。摊开来,迎风一抖,罩在南广和魂体之上,立即随着南广和的身量自发调整尺寸。
不一会儿就将南广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而且这大氅还有个意外的好处
来,殿下,臣带你回家先暖一暖。
叶慕辰小心翼翼地勾住南广和的小手,魂体与肉身接触,这次居然没有穿过去,而是实在地握住了。
叶慕辰掌心里的温热透过体温传给南广和,带着少年人身上特有的淡淡沉香味道。
叶慕辰牵住南广和的小手,嘴角微翘,说话时都自带春风拂面效果。
殿下,这会儿不冷了吧?
好多了。
南广和被人牵手,也不觉怪异,毕竟他平日里与崖涘相处惯了。
只好奇地撩了下身上的大氅。
这件衣服好神奇,居然可以给我穿上,也不用烧纸啊什么的。
呸呸呸,叶慕辰来不迭啐掉,不悦道:殿下你又没死,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
噢!南广和撅起小嘴,闷了一会儿,又眼尖地瞥见叶慕辰耳朵根子都红透了。
不觉扬起小脸,诧异道:小叶将军你怎么了,很热吗?孤都没觉得热。
叶慕辰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掉开脸,淡淡道:因为你是魂体,感觉不到热。
噢南广和闷闷地咬了咬下唇,好像也对!毕竟今儿个可是七夕,夏天走在街上的仕女多半身披帛纱,布料轻透。叶慕辰找了自个儿半天,估计走的热了。
他又转到别的话题上。
刚才咱们是怎么从船上下来的,孤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叶慕辰低下头,仔细地将大氅与那人系好,兜头彻脸地用帷帽将那张国色天香的小脸遮住。
南广和先前是魂体,凡人看不到,眼下身披法衣,在世人眼中便与常人无异。
他仔细收拾好南广和,替他整理了下大氅下摆,这才有条不紊地念了句口诀,将一众法器重新收入储物戒指揣好。
鲜红大氅披在南广和身上,几只洁白仙鹤振翅欲飞,看起来漂亮极了。
叶慕辰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不急不躁实则心躁如鼓地牵起他小手。两人并肩,缓缓地往叶府走去。叶慕辰边走边慢慢地,将南广和昏厥过去的事情,掐头去尾,捡能说的都说了。
如此说来,父皇与母妃岂不是急死了?
南广和听到金吾卫都被派出来寻找自己,顿时有些不安。要不,要不你还是送孤回去吧?
可是宫中正在开宴。叶慕辰早已想好对策,今晚务必要将人哄回家。况且就方才他亲眼所见,眼下宫中情形诡谲难测,他也实在不放心送人回去。便一脸诚恳道:外臣不得随意进入禁宫内,要将殿下托付给旁人,臣又不放心。
南广和挑眉,丹凤眼儿瞪的老大,诧异道:咦,崖涘呢?你可以让崖涘来接我。
啧,一提起崖涘,就连那个骄矜可爱的孤字都不用了!
叶慕辰气闷。
他不想当着南广和的面诋毁崖涘,给心上人留下气量狭小的坏印象,只得闷声闷气道:崖涘道长奉师命,已然赶回九嶷山了。
咦?南广和想了想,片刻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崖涘一直没出来寻我。孤就奇怪,到了宫宴这会儿还没见到人,崖涘怎会不找我呢!
又是崖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细狗撵兔】
南广和:(翘起一双赤足,白玉似的小脚,圆润可爱。指甲微微泛着粉光。)哎,小叶将军,你究竟哪壶开?
叶慕辰:(蹙眉,心不在焉地偷瞄那一对玉足)只要是殿下,臣哪壶都开!
南广和:(抬脚踹了他一下,带笑斜乜了一眼)啐!瞧你那口不对心的模样!叫人哪只眼睛瞧的上!
叶慕辰:(面不改色,唾面自干。熊掌自发地包住那只赤足,含笑低声道)殿下,您瞧不上臣不要紧。但是臣瞧上的人哪怕相距天涯海角,碧落黄泉,臣也势必要撵上那人的!臣撵人的功夫,殿下您最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