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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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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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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杀一人,来一双杀一双!

剥净生魂,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天佑我叶家军!

叶家军众人轰然应诺,齐齐举起手中刀戈剑戟,声响如雷。三声呼喏后,叶十一率领尚能走动的将士们狂追,脚下飞剑声呼呼,很快便赶上了同样御剑飞行的六名低阶弟子。

蜃虫失去了主要攻击目标,嗡嗡嗡围着南广和与叶慕辰二人乱转,大多尚未近身,就叫南广和全盛时期散发出来的金光所摄,蜷缩着触须腿脚纷纷坠地。

也有逐众人而去的虫群,杂乱无章地粘在数十把飞剑后,或高或低,喷发出一阵阵毒雾。这下仙阁低阶弟子们落得与叶家军诸人一般境地,一边提气御剑,一边提防着敌人时不时砸过来的法器符文与气箭,同时还得护好周身,好不叫毒虫的毒液与毒雾沾着半分。

但叶家军众人在多年来与仙阁无数次交手中,对战意识变得极其敏锐,手脚明显比这几位仙阁低阶弟子利索的多。

只苦了那几位低阶弟子,分明离着那七宝船不过半里路,御剑不过十息,但眼下叫毒虫绊住了腿脚,同时还得防备后背扎过来的叶家军冷箭。一息后便有一名低阶弟子惨叫着坠下飞剑,叫蜃虫吃了个干净。

剩下四人越发手忙脚乱,其中两人已经爬到了七宝船边缘,双手攀着船舷便要跨上去。却不料那老者急着驱动七宝船离开此地,竟看也不看这两名低阶弟子,残破的莲蓬状法器扔出去,将两人撞了个倒仰,恰好被后头赶上的叶十一与叶末一人一刀剁了头,扔入虫群中。

余下二人边打边逃,眼见着七宝船飞的越来越高,拉升成繁星夜空下一个小黑点,哭丧着脸求饶道:你们,你们要不要降兵?

我们有仙阁最近派出来追杀你们的名单和地图。

对对,饶了我们吧?

叶十一低声嘱咐了叶末一番,命其踩着飞剑沿途尾随那逃走的仙阁老者,就算近不得身,也好随时通知其逃亡线路上的其他军士及大元的修仙者们。叶末领命,当着叶十一的面拍散一张传讯符,随后追着那七宝船消失的方向而去。

待叶十一板着脸回转时,就见两名仙阁低阶弟子叫叶家军将士押着。那两名仙阁弟子身上白袍变得皱巴巴的,垂头丧气。反观叶家军的人则一脸杀气,眉眼冷漠。

只需带回一个给帝君审讯即可。叶十一摆手,示意不需要留下一双,浪费。

叶家军众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手中刀兵正要砍下去的时候,就听叶十一突然又道:且慢!你们二人先说清楚,中了虫子的毒液后,可有解法?

两名仙阁弟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底皆是一片惨淡。心道若是这蜃毒有的救,我等为何要逃?还有我们那个小师弟,为何死的那样凄惨,叫虫子毒液吞噬的人不人鬼不鬼?!

但两人都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叫暴怒中的叶家军灭了。

若记得不错,叶家军的主子、大元朝帝君可不就是叫虫后咬了?此刻待众人回去,怕是那位夭寿的新帝已经化作了一滩血水。

漫山遍野的蜃虫不知为何,在啃咬完几名仙阁弟子尸首后,居然也没再追上来,只不断嗡嗡嗡盘旋着,似乎在相互交谈,又像是群龙无首茫然四顾。

叶家军众人押着投降了的两名仙阁低阶弟子回到山崖驻扎处,却见山崖处空荡荡,原先叶慕辰与那白衣道人所在地方,只留下一地虫尸,掺杂着可疑的血迹。大半幅白色衣袖叫人踩在地上,血与泥尘斑斓。

怎么回事?叶十一握紧了手中长戟,沉声问道:方才居然无一人守护帝君?他转头面向坐卧于零星几顶帐篷前缺胳膊断腿的伤兵们。

有,有的。其中一个受伤不太严重的筑基期副将艰难地拄着长刀立起身,胸前黑衣叫血迹染成暗红,边说话边咳血。帝君方才叫那虫后咬了一口,仙君说需立刻疗伤,只是此处没有良药,也没有冲洗伤口的灵泉,所以带着帝君去寻解药了。

又是那个来历不明始终支支吾吾不肯验明正身的白衣道人!

叶十一咬的一口银牙都要碎了。

他回首瞪视那两名仙阁弟子,那两人莫名身上一凉,瞬间抖成了鹌鹑。

这虫毒,到底有解药没有?!叶十一目光逼视他们,一字一句问道。

有有有!两人忙不迭点头,生怕叶十一追验原委,连忙又加上一句。只是那虫后之毒尤其厉害,崖涘道长既然敢带人去寻救治之法,那就肯定可以救的了。小将军你且息怒,眼下那些军士们也有伤在身,你们先疗伤,再等等那位帝君就回来了。

对,咱们在这里等着即可。

而且我等身上还有肉白骨、医死人的仙丹

帝君不会死!叶十一怒目。

仙阁两人再次安静如鸡。

而在另一处,所谓抱着叶慕辰离开去寻灵丹妙药的南广和正艰难地攀登云层。他凝聚凤凰神魂所需的真气太多,下界稀薄的灵气远远不足以供养他庞大到近似无垠的元神,所以每次都抠巴抠巴地省着用。此次为了叶慕辰,一而再、再而三地调用灵气,委实有些吃不消。

先前刻意避开叶家军众人耳目,也是为了遮掩蜃虫之毒在凡尘无药可医的真相。蜃虫之毒尚且不可解,更何况是虫后临死前最后喷发的一口毒液。倘若不是叶慕辰有朱雀神君陵光的一抹神魂护体,自带残破神格,早已化作一滩黄黑色污水。

如今之计,惟有他亲自牵引着叶慕辰,导出其心心念念最想的人、最想做的事情,于那一切的海市蜃楼中,让深陷幻境中的叶慕辰得以纾解一次。

南广和好不容易爬上一朵祥云,将叶慕辰脑袋平放在大腿上,深深喘了一口气。奈何腿上那人却不安分地在昏迷中拱来拱去,时不时便要擦着他的某些不可言说部位,口唇微热,呼吸声喷洒,搅动的他老人家一颗心扑腾的厉害。

叶慕辰,叶慕辰?南广和轻声呼唤他,却只得到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哼哼,以及撒娇似的拱怀。

南广和失笑,玉雪般莹润的一只手穿过叶慕辰粗糙白发,口中似笑似叹息。叶慕辰呵,此一去,吾与汝便是第三次结契了。汝今后,会不会后悔?

昏迷中的叶慕辰并不能回答他。

于是南广和将目光从这个心心念念寻找了三千年的人面上离开,转向茫茫云海深处,叹息了一声。朱雀,此次吾等流放下界,受尽天罚。便连吾亦不知晓,此方小世界是否仍愿意认我为主,若不愿,吾又将以何面目、何等样的身份继续苟活下去。吾又该,置尔等于何处,如何才能庇护尔等得以安然度过万年天罚。

南广和的声音清淡而又馥郁,似那韶华极盛处开放的花朵,即便不招摇,也依然带有魁首的傲然与绝色。

叶慕辰呵,你如今不过一具休养神魂的木偶。待汝与朱雀神君的神魂彻底融合后,尚须搏一搏那新生的神位,如此,汝才得以平安返回上界。此间凡尘虽好,到底不是汝长居之所南广和语带怅然,良久,垂眸深深凝望着怀中这人不安翻动的模样,一波三折的丹凤眼中似有情意无限,又隐隐带着一丝决绝。

若到了那一日,情意与长生不得两全,汝便弃了吧

弃了这不该有的执念,弃了汝与吾的十万年牵绊,也弃了,这万丈红尘中的一段爱与怨愁。

从此后,你只需好好儿的做你的朱雀神君。你乃是此方世界诞生的先天神灵,不像吾,于此间而言终究是名异界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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