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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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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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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个屁!南广和一脚踏在云尖尖上,龇牙咧嘴地冷笑,袖子一挥,替他家朱雀小将军出头。就尔等区区数千年修为,也敢于孤的真火对抗!

他手指着那位花容月貌的女仙君,冷笑道:尔不过月华宫中一窃贼!昔年偷了西王母灵药的一个下界女修,弑杀亲夫,居然也敢腆着脸在上界称仙君?!果真是世风日下,十万年岁月都叫这天吞吃到了狗肚子里!

南广和回眸,青丝凌厉飘洒成一大块幕布,在烈焰中边缘都闪耀成了赤金色,明艳异常。咄!待孤破了尔的本命法器!

明月斩于空中颤抖了一下,随即迎面撞上南广和一双肉掌,生生叫他吸入掌心漩涡中,扑闪了数次,最后不甘地灭了银色光泽。失去了灵气支撑的明月斩渐渐变成了半空中一枚淡白色虚影,又叫叶慕辰持长刀狠命劈开,从中粉碎成齑粉。

点点白光自虚空中散开,湮灭成粉尘。

啊!女仙君一声惨呼,双手捂住脸,指缝中流淌出银色光辉,整个身子抖成一片着了火的叶子。

后辈小仙,也敢在孤面前猖狂至斯!南广和一招破敌,气力也有些不济,喘了口气,眼神却依然凌厉惊人。一双丹凤眼中有怒火明灭,白袍闪动金色光焰,煌煌不可逼视。

许是崖涘那具灵胎儿陨落之际所言当真,在崖涘落入深海底葬身无名处后,南广和体内枯竭的灵气竟然开始自行滋生,如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泉,灵台处前所未有的干净。干净,明媚,如同剥离了一切爱恨。

眼眸低垂,白衣飘扬,视天下如无物。

浑似当年的又一个崖涘。

吾念生,山河寂灭!南广和此刻当真如此方世界中一尊新生的至尊神,在云头中与叶慕辰相依偎着一寸寸自先前被砸落的地方升起。

先前叫人砸落的有多狼狈,此刻自云头中升起时就有多辉煌。

他最后与叶慕辰并肩立在云头最高处,眼皮低垂,俯视着一众落在金色火海中哀嚎惨叫不休的众上界天兵天将,朱红色唇瓣微分,露出一抹凉薄的笑。

此方天地负了吾,从此后,吾便是此方世界,唯一的神!

第119章 南天门1

妄言!

狂妄!

帝尊, 此人不可再留了

于一众纷嚣言论中,帝尊崖涘拨开云层缭绕下的窥尘镜。镜面尘封,自那人下界后便再也没谁动过了。有青藤不死心地缠绕于其上。

像是很多年前, 于两人最要好的那段时光中, 也曾共同站在那株天地间初生的生命树下, 抬头仰望那一树碧叶芳华。有光阴缓慢流淌,青翠枝叶繁茂, 最后在时光中长了脚爬向连接天地的天柱上。

这青藤,源自生命树上的枝蔓,最终随天柱一道消逝。在三千年后再次重现天日。

帝尊崖涘白玉般的手指缓慢拨开镜面上的缠绕青藤, 眸光中有什么众生窥不见的心思, 倘恍了一瞬。

下界一处深不见底的黑色海水中,有鱼群淹没了那具灵胎儿,金色离火烧毁了大半个身子, 周身灵气溃散。化作点点碧青色星光辰辉, 化作纷繁海水,于地底涓滴涌入黑沉不可见的所在。

刀口刺穿了他那具灵胎儿偷来的一颗心。

深藏了数十万年的爱恨在那颗心崩毁后, 如游鱼般四散散逸。携带未竟的魔气与痴缠怨念, 经那座下界南赡部洲与东胜神洲相接的深海, 涉海而去,直奔地府轮回井。

簌簌。

白玉冕旒一阵轻晃。

天宫至尊自沉沉垂眸中回过神,体内一阵震颤, 下界八荒中, 他那一具身外身居然以身陨道陨落于情之一字。

帝尊,这头凤凰疯了!请帝尊降旨, 速速派吾等下界收服这些极情道余孽!

白玉宫外,三十三天众帝君群情激愤, 一声声请战声甚嚣云上。无人知晓,他崖涘的本体就在方才,独自无声无息沉入了深海。

帝尊崖涘重又垂下眼眸,目光落在窥尘镜中那一个身穿白衣青丝飞扬的身影上,见镜中那个小小的人儿足尖点在云头,如一头护犊子的母兽般牢牢护住了那头朱雀投生的凡人帝君,见下界天空中金色流焰遍布,将月华宫女仙君为首的数千名天宫将士扑杀在云头。

然后,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居然勾动薄唇,笑了一声。

随即笑声不可遏,越来越大声,终于在天宫中失了态。

哈哈,哈哈哈哈

帝尊崖涘笑得如此畅快,浑然不顾白玉阶梯上一众天界帝君们不知何时停下了议论纷纷,皆惊愕惶恐地望着他。

鸦雀无声。

独有帝尊崖涘那畅意而又孤绝的笑声,久久回荡于三十三天。

极情道,原来这便是极情之道!帝尊崖涘最后终于停下了这样可怖的笑声,单手负后,白玉冕旒后辽远若漫漫河山的眉眼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尔等口口声声要替吾诛杀极情道修者,今日尔等谁能告诉吾,究竟何为极情,何谓情之一道?

他视线如同电光一般,逐一扫视玉阶下众帝君与仙人。视线落在谁身上,谁便一步瑟缩,讷讷口不能言,退后一步惶恐地避开他的视线。

直至最后,三十三天竟无人敢与他对视。

亦无人敢答。

帝尊崖涘目光缓缓收回,落在窥尘镜中,见镜中那人仍在肆意猖狂地鼓动袍袖下金火,长风浩荡,卷起那人三千青丝,露出一张绝色无双的脸。

是天上地下,耗费了无数笔墨亦无法尽数描摹其绝色的一个人。身后不必华彩羽翼,身前不必浩荡族众。

那一人立在何处,何处便有了光,熠熠生辉。

世人皆传颂数十万年前于此方世界鸿钧老祖座下破壳而出的一只凤凰儿,身具五德,灼灼其华。

只可惜,这世间无人知晓,这只凤凰儿呵,也曾喑哑无声地匍匐于他怀中膝上,那样仓惶地抬起一双眼眸,哀切地问他,崖涘,倘若有朝一日这方世界困住了你与我,我们该何去何从,是否也会如老祖那般,以身化道,化作此方天地间山川河流,再也无法走脱?

非死,非生,就那样苦苦地熬着。

崖涘,倘若当真那一天降临,你我又该如何?

那一刻凤凰儿哀切的眉眼,深深地烙印在他识海记忆中,鲜明如昨。深刻到,历经数十万年浩荡光阴亦从不曾消逝。

帝尊崖涘拂袖,袖风带动那枚矗立于众人面前虚空中浮动着的窥尘镜,镜面倾覆,自上界坠下去。直至无人知晓之处。

从此后,亦无人可再与他站在阶下,共同手执日月轮转,掌心中捧着一只雏鸟,告诉它说,尔名唤金乌,从此后你掌日轮。又一指那枚混沌中飞速旋转正在破碎的巨大星辰,命它道,尔从此后身化月轮,与金乌鸟所驻的那株扶桑树一般,照耀于下界星河。

尔为日。

尔为月。

尔等为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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