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默不作声将帕子收回,攥在手里,道:“是。”
陆夜没有退下,沈至欢也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沈至欢知道自己并不厌恶陆夜的触碰。
她从小到大读过各种各样的书,大多数的书籍里都在说女人应该如何,名节和清白是何等的重要,沈至欢看一眼便忘了。
她从小就生活一种被娇养的环境里,她的父兄并不会耳提面命的告诉她身为女子应该如何,他们只觉得她过的舒心自由就好,而她的长姐就更不必说了,他们从来不会刻意要求她一定要恪守礼教。
她不同别人亲近不过是因为看不上罢了。
她的目光从陆夜的脸上扫了过去,被不经允许冒犯的不满稍稍淡了些,但她未曾表现出来,面上仍是一副漠然的样子。
陆夜站在她面前,在长久的沉默中开口道:“……小姐。”
沈至欢轻嗤一声,双腿交叠,半躺在床上,问道:“喜欢我?”
陆夜抿了抿唇,控制着自己不去看沈至欢裸露出来的脚,道:“小姐您不是一早就知道吗?”
沈至欢道:“那你说说,你有多喜欢我呢?”
陆夜不知沈至欢问这些话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个问题的兴趣,他脑中浮现了千百种答法,最终却只从中挑了一些最隐晦的。
“奴才想一辈子待在您身边。”
沈至欢却轻蔑道:“就凭你,也敢妄想这些吗?”
夏季的风掠进来,竟然比预想中要冰凉。
她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我可以找你,明日我便可以找别人,你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或许不是奴才。
但他的确算不了什么。
陆夜一直都明白,他会幻想千百遍这只骄矜的小孔雀属于自己,会心甘情愿的对他温柔的笑,会踮起脚尖笑嘻嘻的亲吻他说爱他,但这种东西,同样就像清晨的雾气一样,太阳一出来就散了。
他道:“奴才方才说错了,此时此刻能陪在您身边,奴才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沈至欢观察着陆夜的神色,却见这人除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贪欲,喜怒似乎并不明显,但陆夜的回答叫她很满意。
她道:“今日之事,你若是胆敢说出去一个字,小心你的脑袋。”
所以她果真还是没有想要赶他走。
要拼命的把眼前的东西抓在手里,这个道理陆夜很小就知道了,他道:“奴才遵命。”
“我可以允许你留下来陪我解闷。”
她动了动脚,道:“但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陆夜绷着唇角,还没应声,便又听她道:“下次要经过我的同意。”
陆夜笑了起来,那双冷中含欲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从三分欲一下成了七分,冷峻的面容一下变的柔和了起来,俊朗阳光的样子倒有些不像他。
但沈至欢看着很喜欢。
她想再让他吻她一下,可又觉得不可以再给这个男人多少好脸色,他惯的会得寸进尺,可不能这般放纵他。
而陆夜却坐在沈至欢床前,一手撑在她脚边,嗓音暧昧:“小姐,奴才可以吻你吗?”
“……”
沈至欢动了动脚趾,莫名有种被窥破心思的错觉。
面对这样的询问她不受控制的又开始紧张起来,紧张之余心里又有点恼怒,想着男人果真都是这样上不得台面,一点都忍不了。
他还在问:“小姐,行吗?”
沈至欢微微张唇,手指下意识的抓住了被角,神色却依旧是冷淡的,她像是恩赐一般,道:“你不许用力。”
第19章 朕给她取名叫欢欢
宁安殿内,丝竹声伴随着袅袅升起的龙延香一同飘荡在空旷的寝宫内,才一走进去,便能清楚的闻到这殿内伴随着淡淡药香传过来的,还有男女欢好后的麝香味。
周誉面色如常的进殿,朝半躺在檀木椅上的帝王请安。
这才不到一个月,元成帝便看着比之沈至欢进宫时要消瘦许多,两颊颧骨凸起,眼底带点青黑,他只穿着明黄色的内衫,外头随意的罩了个褂子,衣领稍稍敞开,锁骨深陷,整个人带着一种很明显的病态,他睨视着下面的人,缓缓开口道:
“朕听闻你下个月又要南下了?”
周誉道:“回父皇,南方突发水灾,儿臣随同李大人一齐去看看,顺道将近段日子募集的灾款押送过去。”
元成帝点了点头,又掩着唇咳嗽了几声,一旁的老太监立马送上了茶盏,元成帝接过喝了几口这才继续道:“朝中有你,朕就算是走也算是走的安心了。”
“陛下!”
老太监闻言忙惊跪在地,周誉也跪了下来,道:“父皇您洪福齐天,定会长命百岁。”
元成帝将茶盏搁下,目光晦暗不明,嘴上却不以为意:“生老病死,人总该接受的。”
“父皇……”
“你做事朕总是放心的,朕这些日子原本总是觉得乏困,不过你为朕找的神医果真是妙手回春,这几日精神便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