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道:“不说的话,直接杀了吧。”
连尤不应,隔了一会才道:“主上,属下认为这样不妥。”
陆夜看向他。
连尤低着头,面无表情的道:“沁兰此前跟了夫人十几年,日后若是夫人知道了,恐怕…”
其实陆夜方才说出口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虽说目前来看,沈至欢不太可能恢复记忆,可如果有什么万一,他杀了沁兰,那才真是毫无退路。
就算连尤不说,他也会转口让他用别的方式解决的。
可连尤向来是对他唯命是从的,鲜少会提出自己的意见来。
他道:“不杀她可以,但如果她再次遇见沈至欢,同沈家或者同沈家相关的任何一个人取得联系,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属下遵命。”
陆夜收回目光,继续道:“我没有闲工夫去管你私事,庄中人怠慢她一事我暂且不同你计较,但恻隐之心,你是最不该有的。”
“懂了吗?”
连尤道:“主上放心,属下明白。”
至渊阁地处偏僻,四面皆是草木,外头足足守了有十余人,沁兰独自一人坐在床塌上,她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四肢也是酸软无力。
连尤进门时,沁兰正有些艰难的自己给自己倒水。
好不容易倒满了,堪堪拿起来时却因为手臂脱力,杯子落了下来。
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连尤将杯子放在桌面上,然后道:“明日午时,我会送你离开。”
沁兰没有喝,而是冷冷道:“我要见我家小姐,你们把她怎么了。”
连尤道:“你若是仍有这个想法,我会再次将你送到刑司局。”
沁兰不答反问道:“我家小姐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家小姐是沈将军的亲生女儿,他若是知道你们胆敢如此待她,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今日就算困住了我,也永远不要想着就这样万事大吉了。”
连尤仍旧冷着一张脸,道:“那不是你该操心的,若是想活命,就不要再想着找她。”
沁兰闭了嘴,面前这人几乎油盐不进,他总是木着一张脸,是个冷漠的大块头。
昨日里她亲眼见这人放在小姐面前,不让小姐过来,后来又来救了她,把她送到了一个类似诏狱的地方,问了她许多东西,结果在旁人扒了她的衣裳准备上刑时又叫停了他们。
紧接着就带着自己来到了这里,问他什么都不回答,只让别再找沈至欢。
这人很奇怪,可沁兰也怕万一真的惹急了他,他会杀掉自己。
她要是活着,还有找到小姐的机会,若是死了那就是毫无机会了。
况且明天三少爷的军队就回途径这里,那时候如果是她能成功见到小姐,然后再带着小姐拦住队伍,那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沁兰稍微收敛了情绪,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连尤又不出声了,他将带过来的药放在桌上,然后道:“明日午时我来接你。”
他说完就离开了,沁兰看着他留下来的一堆药,然后下意识的摸向腰间,那里有沈至欢就给她的细竹筒。
才一碰上,她才想起来那那个东西早在前几日就被她丢到了水里,她如今自身难保,小姐给她的东西她怕是保不住,叫别人拿去了那就麻烦了,所以她拆了竹筒,将内容记在了脑子。
房门被轻轻关上,沁兰伸手拿起药瓶。
她不会认为就这短短一天的时间,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就对她生出了什么男女之情,但既然那么怕她找到沈至欢,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呢。
陆夜中午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但他并没有跟沈至欢在一起待多久就走了,还跟她保证,卯时一定回来。
但陆夜走后,沈至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这才发现平常跟着她的小丫头不见了,换成了另外一个看着活泼一些的。
新来的这个丫鬟叫翠屏,她说之前的那个丫头家中有事回老家了,所以换她来伺候。
沈至欢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傍晚的时候,沈至欢牵着沈摆摆仍旧照着以往的习惯去屋后遛一遛它,可临走时她还是顿住了脚步。
其实今天一天她都没有去想昨天晚上那些人说的话了,上午的那些事让她心里舒服一些,可是一到傍晚,陆夜不再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好像又恍然间置身于时候。
一往这方面想,她心里觉得有些难受。
翠屏提醒道:“夫人,我们可以去前院的花园走一走。”
沈至欢摇了摇头,道:“算了,等陆夜回来吧。”
翠屏就像是知道沈至欢的顾虑一样,道:“没关系的夫人,奴婢看摆摆好像也更愿意去大一点的花园呢。”
沈至欢低头看着沈摆摆,已经长的无比强健的大狗乖顺的坐在她旁边,兴许是知道要出去玩了,所以睁着圆圆的眼睛尤其的兴奋的看着她,黑色的尾巴摇个不停。
沈至欢抿了抿唇,道:“……那好吧。”
翠屏比之以前的那个丫鬟要活泼的多,她这一路几乎都在不停的跟沈至欢说这话,还偷偷告诉她,上午被罚站的那些一直站到天黑才被允许回去。
沈至欢心不在焉的应着,她看着是在专心的遛沈摆摆,可是又不自觉的的将注意力放在周边路过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