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锦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掌心,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在周誉走近时款款弯腰,“殿下,您回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沈至欢,眼眶里盈出几滴泪来,红彤彤的,随即又像是害怕失了礼数般拭了一下眼睛,“表姐,你…你没事就好,我这段日子日夜担惊受怕,生怕你…”
她哽咽了一下,道:“表姐,你平安就好。”
沈至欢看着李书锦的脸,实在是找不出一丝一毫跟自己父亲相像的地方。
她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李书锦说自己是沈长鹭的女儿,这些人就不怀疑呢,就算她哥哥没有否认,那对着这张脸也该有所怀疑的啊。
周誉还没有说话,沈至欢便率先道:“不劳你的担心,听说你要给殿下当良妾啊,恭喜。”
给周誉当妾,这原本在李书锦的心里是一件幸福又值得说道的事情,可是被沈至欢用这样的口吻,当着周誉的面说出来,她只感觉到了羞辱,
妾这个字,就是是一把利刃,不仅刺入了她的胸口,还挑开了她的衣裳。
“…谢谢表姐。”
沈至欢这才收回手,道:“…不过我也要在东宫住一段时间,想必你不会介意吧。”
李书锦还没说话,周誉便道:“至欢,你问她做什么。”
“你自然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沈至欢最近心情不好,也只有刺刺李书锦能让她稍微舒服一点,她嗯了一声,道:“差点忘了,她就是一个还没进门的妾。”
“表姐你…”
沈至欢话一说出来就刹不住聊似的,在站满的下人的中堂门口,毫不避讳的道:“但是我记得你从小就想着殿下,还常常因着他跟我闹别扭,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话一出,周边的人看李书锦的目光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倘若没有老皇帝的话,沈至欢同周誉无疑是最为匹配的,一个温润如玉,俊朗如谪仙一般,一个容色殊绝,艳冠京城。从小又是在同一个书院读书,家世背景也十分相配,而他李书锦不过是个表姑娘,哪里轮得到她因为殿下来跟真正的凤凰闹脾气。
还真是不自量力。
就连周誉都淡淡扫了她了一眼,就是这浅浅一眼,却叫李书锦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
沈至欢说够了,没再看她。
而周誉终于跟她说了这一天的第一句话。
“你先下去吧。”像是在吩咐一个丫鬟,毫无感情。
两人从李书锦身边走了过去。
周誉一直跟在沈至欢旁边,脸上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听见周誉轻声问沈至欢,“西苑有彼扶宫,如今桃花开的正好。南苑也有笙月宫,春日采光是极好的,至欢想去哪一个……”
从李书锦身边走过去,沈至欢又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些,她本就不把李书锦放在心里,全当看不见她就好了,专程说几句话倒显得自己很把她当回事。
她侧头看了看周誉,又觉得自己方才利用周誉讽刺李书锦似乎有一点不太尊重他,可动了动唇,思及周誉以前对她做的事还是没能把那句道歉说出来。
反倒是周誉主动跟她解释道:“她来东宫也没有很长时间,我让她过来,只是因为她……”
剩下的话周誉没有说出来,但沈至欢能猜个大概。
“无事,反正她从小就喜欢你。”
周誉自然看出沈至欢讨厌李书锦,但一般的人并不能怎么勾起沈至欢的情绪,他就着这个话题应着:“是吗?我一直都没看出来。”
沈至欢道:“嗯?你这都看不出来?以前她可没少因为你给我绊子,小动作倒是不少。”
周誉笑了出来,道:“你还能被旁的人欺负了去吗?”
沈至欢思及以前,心道的确是没人敢欺负她,但李氏这俩,属实是叫她生了不少气。
她从前有诸多顾虑,不管是家族门面,还是她父亲的期许,又或者是时刻玄在头顶的那把利刃,叫她总是不能彻底的去随心所欲的解决她们。
但时至今日,倒也不必顾虑那么多了,况且她总觉得自己是差点死过去的人,做事也不想再去畏首畏尾了。
“她若是惹你不开心了,我便将她赶出去就是了。”
沈至欢道:“你可不必因为我做些什么。”
沈至欢侧过头看周誉,道:“你若是喜欢她,一直留着她也是可以,不必问我。”
周誉嗯了一声,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吧。”
沈至欢:“……”
她的脸色变的有些复杂起来,这下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周誉了。
刚才的话不过是她随口一说,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让李书锦如愿的,但她没想到,原来居然周誉真的对李书锦有想法吗?
像李书锦这样的人,她的一些手段和伪装都太过拙劣,连她沈至欢都能看出来,周誉难道看不出来?
看见沈至欢的表情,周誉不自觉的轻声笑了出来,他道:“至欢,你可真可爱啊。”
“我逗你的,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哪能喜欢这样一个人呢。”
沈至欢最终住到了西苑,因为她想看看桃花。
大抵是周誉特别吩咐过,沈至欢在东宫里过的极为顺心。
吃的喝的都是宫里的御医做的,丫鬟也机灵,用着很顺手,日日都有太医过来为她诊脉,她不喜欢喝那些又苦又黑的汤药,太医就给她准备了药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