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娘和岳老三回去一说,第二天天一黑,丁当的院子里就来了一个客人。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白衣观音?”
丁当早就让院子里的下人离得远远的了。看了看来人面目全非的样子,还有他一身不符合残疾人身份的高深内功,丁当满意的暗自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这世上,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总有人会知道。”
丁当悠闲地说道,手下一刻不闲的落下棋子,一点都没把段延庆给放在眼里。
“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局?”
看到这样气定神闲的丁当,段延庆不知为何,心中一点怒火都生不起来,甚至还不由自主挪动拐杖,来到丁当的对面,与她手谈起来。
“……小姑娘,你……你很不错……”
“当然。”
对于段延庆的夸奖,丁当老实不客气的全盘接受。
“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白衣观音?是谁告诉你的?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我们两人是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二十三生的。我们的母亲乃是大理镇南王妃,百夷族族长之女。我母亲最喜欢的便是一身白色的百夷族服饰。”
听着丁当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段延庆的脑海中炸开了锅。
镇南王妃,百夷族族长之女,那不就是当初他要娶的妻子吗?可是后来他遭奸人暗算,四肢尽断,容貌全毁,就连声音都发布出来,去天龙寺求助无门,在天龙寺外遇见的白衣观音……
再结合丁当说的生辰,段延庆几乎可以断定,他们……丁当和段誉……他们跟段正淳……
“看来你是明白了。”
丁当满意的点点头。
“你……”
“不用这么看我。我只是觉得我娘并没有将真心放在段正淳的身上,而且段正淳也算不上是个合格的父亲。既然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我去找我亲爹,无可厚非吧?”
段延庆觉得今天应该是自己自从毁容断骨以来,最快活的一天了!原本只想要找人治好自己的断肢和声音,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心心念念的白衣观音的下落……
而且面前年纪不大却异常成熟的小姑娘……再想想还没有见到面的段誉……段延庆觉得自己就是马上死了,也是带着笑容的。
丁当一言不发的看着段延庆又哭又笑,眼泪很快就浸湿了他看不出原样的脸,心中不免叹息。若是没有遭受这一番磨难,或许他会按照人生轨迹,成为大理的君王,成为一个慈爱的父亲。
可是这么多年的苦,在他的身上心上种满了尖锐的刺,保护自己,也伤害别人。所幸他的心中还有属于自己的柔软,让他能够回头是岸。
有一个这样的父亲,相信会比段正淳要好得多吧?
“我会治好你的手脚、声音、甚至是你的脸。”丁当叹了一口气,“段正明自从继任皇位以来,虽然算不上一个英明的君王,却也能够守成。而且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留下子嗣的打算,等他退位出家,唯一的继承人便是我的兄长。”
“至于段正淳,他的心从来都不在国家大事上。既然他喜欢当一个风流子,那就让他在外风流便是。”
“而你这么多年执着的,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吗?”
丁当的话让段延庆陷入沉思。这么多年,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除了夺回皇位之外,就只有白衣观音。听丁当的话,段正明并没有想要罢着皇位的意思,等他退位,皇位还是要回到他的儿子手里。如今他已经成了西夏一品堂的人,想要回到大理,重新坐上那个位子其实是不可能的。反正最后都是自己儿子的,从谁手上接下来的并不重要,不是吗?
而白衣观音……段延庆看了看说起段正淳一脸不屑的丁当,看来女儿比他更加厌恶这个男人,相信有她在,段正淳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都听你的。”
想通了一切,段延庆看向丁当的眼神更加柔和慈爱,也让丁当放下了心。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男人,将那黑暗时光中唯一带来光明的白衣观音,放在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上,进而对他们这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儿女也有了超乎常人的耐心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