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兮爵想到刚才祝凝的表情,觉得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如果是选手为了个人我倒可以理解,但是大赛居然能通过……”刘兮爵停顿了几秒,“这个选手应该有背景。”
颜翊没听懂刘兮爵在说什么,转身却看见顾安然一步一步躲着人群蹒跚了过来,“安然,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顾安然走到颜翊身边勉强笑了下,“早上开班会,”顾安然明显又受了一肚子委屈的样子,打起精神一带而过,“又陪班导整理了下预备党员的资料,才抽身。”
颜翊看着忙了一上午的安然小脸脸色着实不好,心疼地揽过肩膀抱了抱,“好了好了,来了就好,我和你说,左行舟赢了呢!刚才可帅啦!”
顾安然惊喜又意外,她本以为以他的性格肯定勉强走过场,居然这么认真对待,想必是很精彩的比赛,遗憾没看到。
颜翊说到这又低落了下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半路杀出个本校的,一会还要比一场,好奇怪的。”
顾安然疑惑,“诶?一个学校的比什么?”
颜翊摇摇头又陷入疑惑,左行舟恰好取下护头下场走过来,“顾安然来了啊!可惜刚刚我帅气英勇的n多个瞬间你没看到,否则,啧啧!”左行舟一脸陶醉,“我都会爱上我自己!”
颜翊冷着脸拆台,“刚是谁被人家劈头盖脸踢得半天缓不过来的?”
左行舟语塞,“呃,那啥,我让他来着,我让的。”
刘兮爵一直想着加赛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打断左行舟和颜翊的玩笑话问左行舟,“你知道那个加赛的选手是谁吗?”
左行舟闻言摇头,“我怎么知道是谁。”
刘兮爵推测,“我觉得,他可能认识你。”
左行舟面色一紧,缓缓听到刘兮爵吐出后半句话,“而且,来者不善。”
短暂的中场休息后,当那道洁白到刺眼的身影优雅而自信地步上十平方米的场地时,全场爆起了热烈到沸腾的欢呼声,眼波微澜,白璧无瑕,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或许从来没见过场上这样被上帝细笔勾勒到完美的俊秀少年。少年露着有意无意的笑容,伸出晶莹修长的手指放在樱色的唇边,全场骤然安静。
“久违啊,老同学。”
清朗醇厚如泉水的嗓音,带着无法让人无视的亲和力,淡淡和左行舟问好。
场下的三个人率先察觉出左行舟状态不对,他全身僵硬,甚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低垂着头,像是一个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的孩子,孤立无援地在场上发愣。
顾安然甚至能感觉到,他正在因为极大程度的恐惧而微微发抖,不再洋溢着最阳光的微笑,不再透出泛着星光的眼神,不再自信,不再骄傲,此时的他,黯然失色到苍白。
顾安然失神说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左行舟。”
“我看到过,”颜翊像是回忆起什么,露出不自然的神情,“我曾经,看过这样的他。”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简单的怕黑。”
顾安然惊愕地看着颜翊,又转头看向场上的左行舟,他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任凭裁判哨响,任凭对面风姿卓越的少年敬礼,鞠躬,都毫无反应。
左行舟,究竟在害怕什么?
左行舟原以为他把自己保护得特别好,只要逼着自己不去回忆,然后随波逐流地往前走,能妥协的一切全部妥协,把刀疤牢牢握在手心不让别人知道,那么别人不提起,他就可以当做这一切不存在。
他已经习惯了不去奢望这个年纪本该有资格去做的梦,但是一直都学不会该怎么和过去和谐相处,怎么才能不痛不痒地活着?眼前的世界,他以为他可以忍耐着自欺着合群地走下去,但是直到这个人的出现,他才明白,那些他曾经聊以□□的平和岁月不过是可笑的掩耳盗铃。现实强迫他承认,过去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经年累月的新伤旧痛会在某个瞬间击中发作,彻底击碎他伪造多年的虚假自尊心。根植在他心中的惶恐不安扯起那些不堪的记忆时,足够毁灭性地打击到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