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尖,可以感受到那唇上微凉的触感。他看着原启愈变愈深的眸子,稍稍颤动的睫毛。安远低哑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丝的笑意。那红唇稍稍开合,声音传入了原启的耳朵:
“自然是当……陛下最期盼的那个。”
那温柔的有些过头的语气,带着揶揄的笑意。那“最期盼”三个字,无疑是在原启的心中捅了三刀。
而对于现在的原启来说,心中何许滋味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他无法确定安远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又是在试探。这一刻,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臣子们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感觉。
说完这句话后,安远的心情好极了。也许是因为他手握了什么重要的秘密,也许是因为看到了眼前的人脸上不一样的神情。安远笑了,安远绽放的笑意似要融了满园的冰雪。
安远的另一只手抬起,轻轻的揽上了原启的肩膀。与他面上的笑意不同,笑声是极冷的,冷的让人发颤。若是隔绝了声音,这会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安远没有用力,手臂下的人似乎也未反抗。或者说,那个人似乎被什么绊住了心思,注意力一时半会移步到他的身上。
安远又往前凑了凑,二人的脸颊似乎都要贴在一起了。怎么近的距离,不仅仅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还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庭院中,大臣们低头看着脚下。他们不知道这帝与王二人方才在交流什么,但是二人的姿势是不是过于亲密了?方才画面在他们脑海中显现挥之不去,这帝与王二人的关系……似乎……比他们想的更复杂一些。
安远似是很满意眼前人的分神,享受一般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半垂着眼眸,用极低的声音说:
“再来护你一次,不好么?”
这一句话似乎比方才的话分量更重,在众目睽睽之下原启脸上露出了微微的惊愕神色。虽无人看偷窥新帝的神色,虽原启很快便收敛,但是……这是他极少数的失控状态。
安远感受着原启变僵硬的身体,桃眸中笑意掺杂着阴毒。只见安远身形一晃,也不知是新帝走了神,还是安王用了巧劲。他竟轻松的挣脱了那只手,后退了半步。
他抬起手,看着上面的指印挑眉。似乎每次与原启近身接触,这个人都要在他的身上留下些什么。
安远不再管面前的人是何表情,显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昨夜他扰他清净,今日他乱他心神。如此,甚好。
安远不再看新帝的面色,他看向在场的众臣。就在他抬脚要走的时候,却被后面的人扣住了肩膀。那极快的速度让他没有反应过来,那极重的力道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安远被原启以极重的力道拽了回来,身后的声音低沉又冰冷,像是无数刀剑盘旋在了周围。
“若安王这么想要成为死人,孤可以成全你。”
安远看不到原启的神色,原启也看不到安远的神色。而周围的人,也不敢看向这院中权威最高的二人。
那极低的声音,却又充满着危险的话语,只有说话人以及安远能听到。安远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
这个从来都是猖狂至极的安王,在这一刻竟然稍稍愣神。微微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子中的所有情绪。
而待他抬头,一切似有恢复了正常。他又是那个狂的时候谁也不放在眼中,油的时候谁也抓不住的安远。
保持着被钳制的姿势,安远竟然侧了头。
这个角度,原启仅能看到安远的半张脸,以及那扬起的唇。这个人的声音稍稍放大了些,似是想要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臣只是开个玩笑,陛下便恼了?若是陛下不喜,臣日后不说便是了。”
可他虽这么说,面上却毫无悔过之意。甚至……带着隐隐的挑衅。
而因为他的这句话,周围的臣子们已经悄悄抬头。
原启立刻松手,侧过头去。他又一次体会到了安远的难缠,安远向他的胸口扎了一把刀,而他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
他不该……不该与安远计较。
安远见原启松手侧头,晃动了一下肩膀。他似是明白身后人心中的不快,不再打算去撩.拔。
他的视线再次看向院中大臣们,而那些人因为他的视线又躲避般的低下了头。安远的视线略过大司马时停顿了一瞬,后来到了安城太守刘青的身上。他的声音在院落之中回荡着:
“刘太守,这去哪儿看,是不是本王说了算?”
被点名的刘青一愣,本以为安王与陛下之间的较量会久一些,没想到这么快话题又回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