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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爱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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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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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舜尧没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依旧自说自话道:“明日太子会按段青和包千辰的建议,去林下草舍。”

林下草舍,愉景知道,那里全是进京赴考的寒门考生。

因为家贫,为了减少开支,也因着文人风骨,不愿屈服权贵,所以考生们便自己出银,在城南桑田边,盖了几间草屋。

曲水流觞,群贤毕至,若再有红袖添香,当然是最美的景象。

愉景不得不佩服苏舜尧的安排,他的那些花花肠子,以及秦楼楚馆里练出来的风花雪月心思,这个时候,都派上了用场。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苏舜尧心满意足搓手,整个一副小人得志模样。

“愉景啊,你真是个好孩子啊,为父真没白疼你。”

“现在为父就算辛苦一点也不怕,先送你进宫,然后再送情儿,最后送心儿,你们三姐妹在宫里,也好互相照应……”

明明是她铺路,等大姐二姐立稳,她就出局,可却被养父修饰为姐妹情深。

愉景在心底冷笑,斜靠到厢壁上,开始闭目养神,再不愿与他多说一句。

愉景于烦躁中期盼,第二日最好有大暴雨,这样她就再不用费尽心思去勾.引傅长烨了。

男人清贵,气场逼人,这一日两次见面,让她几乎心提了一整天。

她其实拿捏不住他,也有些怕他。

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真的是高攀了。

可天不遂人愿,第二日,天气和爽。

愉景无奈,只能对侍女花成子强颜欢笑。

“姑娘,今儿穿什么颜色?”

花成子心疼她,无奈地将苏舜尧一早送来的新衣指给她看,各种亮色衣裙,足足十套。

窗外桃花正盛,愉景想了想,“粉色吧。”

春深时节,林下草舍,背靠桑树林,面朝清河,临水而建。

垂杨拂过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暖风熏得游人醉,花香浮动,莺飞草长。

愉景带着花成子,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桑田阡陌上。

只有穿过桑田,才可以到达草舍,按愉景设想,她可以在桑田间,假装与傅长烨偶遇。

陌上花开无数,引得蝴蝶乱舞。

“姑娘,那些书生看起来呆呆的,可玩起来比谁都风雅,读书种地已经够辛苦的了,他们竟然还养花。”

花成子向来心思单纯,陌上美景让她忘了烦恼,可愉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陌上路难走,她脚底很快被磨出了水泡。

她苦苦咬牙坚持,但每走一步,脚底的疼痛便更深一层。

愉景看了看日头,心中盘算着,傅长烨事多缠身,定不会像她这般,早早出门,所以在他来之前,她还有时间休整。

她想了想,一瘸一拐,在田间溪水旁坐下,一点一点褪去鞋袜,脚底水泡磨破,刺得生疼。

愉景将脚探进溪水中,清水冰凉,没过脚踝,脚下不时穿过小游鱼,触脚滑爽,很有意思。

这短暂的快乐,让愉景暂忘了要继续勾撩傅长烨,她一壁撩水,一壁将裙角掀起,将脚更深地探进水中。

远处花成子还在追赶蝴蝶,她天性烂漫,见着花草蝴蝶便挪不开眼。

愉景被她愉悦情绪感染,也随手摘了一朵芍药插到发间,闭目静享这难得的闲适时光。

昨晚睡得并不好,脑子里全是傅长烨那张肃正寡欲的脸,但他的唇,却是极烫,烫得她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微风正好,阳光不燥,帷帽下长长的纱巾,正好挡住了些许明媚光束。

在这婉转莺啼,鸟语花香中,愉景心思开始飘远。

她想,她一定要进宫,进宫后要想尽办法进入秘阁。

她想要知道她父母是谁?她们有着什么样的过往?是否有心酸?为何要弃离了她?她们又与苏舜尧有着什么样的过节,使得养母那么担心她知晓自己身世?

至于帝王宠,那是囚笼,不要也罢。

人心狡诈,相处十来年的养父母,大姐,二姐,这些人都能算计她,嫌弃她,厌恶她,其他人还能有谁会真心待她?

她处心积虑勾撩的男人?那高高在上的未来君王?

愉景不信。

不信她以色侍人,能得到他尊重,更不信他会好好爱她。

远处,草没马蹄,傅长烨身后跟着段青与包千辰,被一众考生包围在其中。

“太子爷,田间万物,一桑一叶,只要长势好,便能救无数贫苦百姓的性命。桑女可以采桑养蝉,渔人可以捕鱼换钱,庄稼户自给自足,不愁饭吃……但这些前提都是,地是自己的,不是那些权臣和皇室宗亲的……”

提到皇室宗亲,考生们有些语塞。

傅长烨摆手,让他们但说无妨。

“不说别的,就说这些桑田,天天都会有采桑女过来采桑,这些采桑女身后,便代表着一家老小的生计……”

傅长烨看向考生们手指之处,目光忽然瞥见了远处坐在溪边的人。

昨日以一身红妆暗示他,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今日又以一身粉色告诉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而且还选在了此处,化作一采桑女与他相遇,来一段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佳话。

“太子爷,圈地害死人啊,皇亲国戚动辄上百上千良田,有的权臣,比如苏舜尧,其富贵更远在他们之上,百姓敢怒不敢言,但凡谁敢挑头,那绝不可能见到第二日的阳光……”

又是,苏舜尧。

傅长烨目光,遽然收紧。

他快速挪开视线,不再看那溪边涤水玩的粉色.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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