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笙总算接过了手帕,柳离也舒了口气,却见她放下书,忽然问道:
“今日授讲时,你心不在焉,可是有心事?”
柳离表情一滞。
宁子笙那边下学要略早些,也不知她在窗外站了多久,居然连这都注意到了?
“嗯……确实有些心事。”
宁子笙没说话,显然是在等她说出来。
柳离权衡了一下利弊,认为跟宁子笙分享一下宝安这事,一点也不亏。
毕竟她了解的一切都仅限于原著,对原著中没出现的剧情只能说是一筹莫展。
而宁子笙和宝安无冤无仇,幕后之人肯定不是她,说不定,还能从她这里得到意想不到的发现。
不过,柳离自然没有傻到直接说出宝安郡主的名字,眼神微动,道:“我听了个故事,思索了很久。殿下若有兴趣替我解惑,自是再好不过的。若觉得无趣,当个笑话听便好。”
宁子笙示意她讲。
“从前有这么个人,她身体不好,一直靠药材吊着命。结果前不久,旁人发现这人的药里被下了毒。”
柳离眼波流转:“这人平时与人为善,与世无争,从不招惹是非,所以至今还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我百思不得其解,便一直在想。”
片刻的静谧。
宁子笙何等冰雪聪明,一想便通。她丹凤眼微微上扬,目中惊讶之意一晃而过,完全明白了话中隐含的意思:“你是说……”
“殿下知道就好。”柳离轻声说,“此事事关重大,涉及人命,我一日想不明白,便寝食难安。”
今日午膳,她的确一口都还未吃,一想到宝安这事,便烦躁得很。
宁子笙思索片刻,很快想到些什么:“侧室,庶女?”
不过这话甫一出口,两人便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柳茹韵虽进宫当伴读,但也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姑娘,没那么大本事下手;而她的侧室母亲身在国公府,手即便伸得再长,也无法染指宫里的事情。
所以此事,无关正侧嫡庶之争。
宁子笙问:“如何知道药被动了手脚的?还有谁知情?”
“我无意中察觉的。”既然已经挑明,柳离也不再遮掩,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他人。”
“嗯,你做得对。”宁子笙沉吟一阵,“这事不能声张,我暂时也想不到什么,且再观望观望。”
“殿下愿意帮我吗?”柳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很是期许。
要是能有女主角五千万气运值的光环加成,自然会比她这个女配独自解决顺利许多。
宁子笙别开目光:“……我尽力而为。”
九公主一诺值千金,柳离安心了许多,朝宁子笙说明道:“我今日来国子学前,叮嘱她将那药暗暗藏下。可经手的人着实太多,光负责煎药的丫鬟便有好几个,药材有圣上赏的,有各宫送的,方子又是太医院开的……一时不知该从何查起。”
宁子笙若有所思:“敢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想必是个有倚仗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柳离。是了,宝安郡主是圣上的义姐,又感情甚笃,敢动她的人,肯定势力不小。
柳离无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怎么才能找出这人是谁呢?”
宁子笙凝眸道:“是方子有问题,还是药材被人换了?”
“这……尚且不知。”柳离抿唇,也不能直说自己是通过系统看到的,只得含糊其辞,“但我确信那药有问题。”
“嗯。”宁子笙并没问她究竟是怎么发觉那药不对劲的,“须得弄到方子和药渣。”
“好,我回去便打听打听。”柳离点头如捣蒜,忽然心下一动,“殿下……”
“嗯?”
“想和我一同去我阿娘那里坐坐吗?”
宁子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定了片刻,又骤然收了回来,面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对于柳离的请求,宁子笙到底同意与否,无从知晓。
唯一能知道的,便是此刻蓬莱宫内多了个从没来过的身影。
“还不快给九殿下看茶。”宝安躺在榻上,和两人有着一帘之隔,轻声细语地吩咐道,随后歉意地看向宁子笙,“还望你别见怪,我只怕过了病气给你。”
宝安自然知道楚采女的情况,不过她生性善良,并没有因宁子笙不受宠而给她冷脸色。
侍女早已被屏退,于是柳离乖乖给宁子笙倒了杯茶。
宁子笙微微颔首:“郡主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日便会好起来的。”
“借你吉言了。”
透过纱帐,略微能看见宝安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离儿愚笨,听闻近日总是向九殿下请教学问,劳你费心了。”
宁子笙轻声说:“不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