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章,你说说,你和淳宁郡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禹章僵硬地低着脖子,压根不敢往柳离的方向暼去哪怕一眼,轻声道:“……是禹章鲁莽了,遣小厮给郡主回了封信,于礼不合,还请圣上、娘娘降罪。”
“哦?”江皇后继续追问,“什么信?”
江禹章嗫嚅着,脑中天人交战,终是在梁国公步步紧逼的目光中有了结果,小声道:
“定情之信。”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侍奉的宫婢太监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面面相觑。
江世子说是“回信”,也就是说,是淳宁郡主先给他写的。这淳宁郡主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大胆?
柳离隐约猜到是这个结果,又想到江禹章先前不似伪装的诚恳,还是有些失望。
善恶一念,生死一念,一念三千。
人性本就是捉摸不透的,是非黑白的分界线在有些东西面前也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模糊。
皆在一念之间。
梁国公闻言,知道儿子这是上道了,刻意挤出满脸的茫然,随即痛心疾首,仿佛真的是为柳离着想一样:“郡主,纵然你父亲和我梁国公府曾口头上定下婚约,但毕竟还未正式定亲,现下便私相授受,有辱门风啊……”
他叹了口气,话中的责怪溢于言表,暗指柳离所作所为连累了他们梁国公府。
宫婢们的神色立即也带上了些鄙夷。
众人皆知淳宁郡主行事乖张,如今还做出这等子事,真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嘉成帝将这一切听在耳里,脸色铁青。
他虽对柳离也留了几分意,但更多的是将她当做胁迫宝安郡主的筹码,若柳离定亲,有楚国公府和梁国公府联合相护,他便将失去威胁宝安最有利的手段。
带柳离过来的小海公公都已经吓傻了,再看柳离,仍是气定神闲,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不禁心下存疑,这淳宁郡主究竟是太过大大咧咧,还是这事……有什么玄机?
所有人都在等待柳离的辩解,只听她清脆的声音很快传入了众人的耳朵,只是,这番话听起来并不如想象中强硬:
“敢问巡逻的侍卫,这人是在何处,何种情况下抓到的?”
侍卫道:“这人在郡主的殿门口,被郡主的侍卫推搡着赶走。”
“那不就是了。”柳离负手而立,神色从容,“诸位明鉴,这小厮尚未靠近,便被我的侍卫赶走了。若真像江世子和国公爷说的那样,我为何会这样做?正是因为我压根不认识这号人,才会命人赶走他。”
梁国公自然不会容她说理,冷哼一声:“郡主怎么想的,旁人怎么知道?郡主伶牙俐齿,一张嘴便能把有说成无,真是令人开眼。”
“哦。”柳离说,“依照国公爷的意思,只要一人给另一人写信,不管对方收没收,都是互生情愫呗?这可太荒谬了。国公爷肯定也给皇后娘娘写过信,那我能说你们兄妹□□吗?”
她嘴皮子一旦动起来,梁国公根本找不到空隙插话,听到“□□”两个字,当即怒目圆睁。
偏生柳离还极快地补了一句:“当然,纯属举例,无意冒犯。”
“你、你放肆!”江皇后亦是江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何曾听过这种侮辱人的话,纤纤玉手指着柳离,巴不得现在就把这小蹄子拖下去打死,“你胆敢在御前说这些腌臜话!”
“啊?”柳离有点疑惑,“皇后娘娘,不是您和国公爷先指责我的吗?我都说了无意冒犯,只不过是让您设身处地地感受一下我的冤屈而已。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身为后宫之主却这么小气吧?”
一旁吃瓜的宫婢太监们本就是风一吹就倒的墙头草,看淳宁郡主一脸正义凛然地否认,很是摸不着头脑。两方都有理,究竟谁说的是真的?
江皇后冷笑一声:“也不知淳宁郡主在证据面前,还能不能说话如此有底气。还请圣上让人将那来往书信拿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激得嘉成帝额上青筋跳个不停,大手一挥,允了。
侍卫们将小厮按在地上,很快从他怀里掏出了两样东西。一个荷包、一封书信。
梁国公收了怒意,好整以暇地等着柳离出丑。死鸭子就是嘴硬,证物都在这了,看她现在还怎么说!这往来书信,可确确实实是她亲手所写。
这番喧喧闹闹,柳离只觉得聒噪,能不能赶紧完事,她还想回去吃夜宵呢。
嘉成帝示意侍卫将信拆开:“念。”
那侍卫扫了一眼,却汗如雨下,颤声开了口。
“五殿下亲启……”
梁国公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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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