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恕罪。”
几个轿夫慌忙跪下, 还以为是他们嘴碎说闲话,让郡主不喜了。
柳离不耐地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问你们,是哪位殿下受伤了?”
只听那方才起头的轿夫支支吾吾道:“听说是九殿下……”
“什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方才还想着宁子笙, 现下就听说人受伤了, “在哪?伤得重不重?”
轿夫们面面相觑, 小声道:“这奴才们哪知道呀?都是听前头小太监说的, 不然,把他带过来给您说说?”
“行。”
不得不说, 人言可畏,口口相传,真是越传越夸张。
这前来回话的小太监可比轿夫机灵多了, 看着柳离的脸色,没敢添油加醋, 据实以告:“回郡主,就是奴才听说有人在雪里栽了一跟头,至于是不是九殿下,人有没有事儿, 奴才就不大知道了。”
柳离松了口气,只是跌了一跤的话还好。若是真的被冰雹直接砸中, 脑袋都得开个瓢, 未免也太狠了。
“在哪出的事?”
小太监朝东边一指。
六部在外城, 不在皇宫中, 柳离瞧着那方向, 正是宁子笙平时要出宫去吏部的路, 心下沉了几分。不会真的是宁子笙点儿这么背吧?真受伤了?
说好的天命之女的运势呢, 去哪了?
“人现在在哪?”
小太监为难地摇了下头:“奴才不知。只是现在大雪封路,想必传太医也来不及,许是直接将人送去太医署了?”
雪下得更加浩浩荡荡,柳离在虽有手炉在轿内暖着,却也不想在这冰天雪地里白耗时间。看今日司天台大抵也是去不成了,她沉声道:“去太医署。”
太医署比司天台近多了,且那一侧的雪刚被人清扫过一些,没有这边这么难走。
轿夫得令,立即调转方向,往太医署行去。
受限于天气,平常只需要一炷□□夫的路程,现下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柳离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赶紧过去。
“【系统提示】您又不是神医,就算到了也不能把人治好,那么着急有什么用=w=我们一般管这种现象叫做——为情所困。”
“滚啊。”柳离无声咆哮,对着没有实体的系统面板再次一顿拳打脚踢,“我……”
她想要替自己辩解,却又说不出合适的理由。自己的确是一听闻宁子笙受伤了,就巴巴地赶过去。
真没出息。
“【系统善意提醒】人在受伤时,一定会需要受到细心的呵护和关心哦。加油!”
柳离不想再看见它,直接关闭了面板。只是虽然面板不在了,她却并没有办法忘记系统说的话,细心呵护……关心……
呸,她才不会关心那个小狗殿下呢。
平日里太医们都是受召上门,所以太医署内并没有专门用来诊治的地方。
而此时,太医署的奴才们紧急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好让方才过来的殿下在里头安静憩息。
也不知这殿下怎么搞的,竟摔得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的,好在只是皮外伤,其他一切无虞,否则可就出大事了。
太医们正忙活着,只见外头一人下了轿子,像阵风一样地冲了进来:“人呢?”
太医们都是在宫里做事多年的人精,见到淳宁郡主,登时反应过来她是为谁而来,一位医女忙为她指路:“郡主这边请,殿下就在里头。”
尽头最深处有一间屋子,门口垂着帘子,将其他人的视线和一切喧嚣隔绝在外。柳离在门口站定,隐约影影绰绰地看到屋内一个少女正倚在榻上。
满屋飘荡着苦苦的药味儿,显然是刚上完药,她在外头都能闻到。
“……你伤得重吗?”柳离问,手放在帘子上,却犹疑着不敢揭开,因为不知道对方现在状态怎么样,怕贸然进去,会打扰到她,“疼吗?”
里面的人发出了“嗯”的一声,声调上扬,似乎在疑惑来人是谁。
柳离轻咳一声,有些局促:“是我啦。刚好去司天台的路堵了,就顺道过来看看你。谁让你今天早上走得那么急,现在栽了吧?以后还是要小心为上。”
说完又想起系统说的话,病人需要被用心呵护,她立即觉得自己这口吻太凶了,不由得放柔了语调:“从今儿开始就好好休养,等下,坐我的轿子一同回去吧。”
里面的人没有打断她的一长串话,等柳离絮絮叨叨了许久,方才开口:“你进来。”
……听着是宁子笙没错,但怎么声音这么中气十足的。
柳离撩帘进去,抬眼将这屋子扫了一圈,心道一声不妙。
急,想说脏话怎么办。
从外面瞧见的、那躺着的人并不是小九殿下,而是五公主宁子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