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二十多天, 不用想都知道前朝后宫得有多少事务要忙。
温窈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料到,这才刚回宫, 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事就找上门了。
关于后宫诸妃嫔, 她一直没跟容翦提。
不是不在意,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才好。
前脚刚回宫, 后脚这些妃嫔就来探望, 若说这之中没什么猫腻, 她是一点儿都不信的。
这种事, 她一直都很烦很介意。
这才刚回宫,事就来了, 温窈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以往还只是警惕,谨防自己被她们带沟里去,现在她是非常非常不喜欢。
但人既然来了, 还到了她寝宫门口,见还是要见的。
她正要开口让小东子去把人都请进来, 就听身旁的容翦道:“温嫔身子刚好,宜静养, 让她们都去承乾宫罢。”
温窈:“……”去承乾宫做什么?
“你去歇着,”容翦转头看着她:“我去处理下这些天积压的政务。”
温窈想问他打算怎么办, 但转念想了想, 还是没问出口。
先看他会怎么做罢, 直接问显得她心胸多狭隘似的——虽然她确实非常介意。
她懒懒看他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看地道:“嗯。”
话落, 直接转身回了寝殿。
容翦:“……”
在场伺候的宫人们:“………………”
温窈生气了, 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这个时候能在出现在御前的, 都是知根知底的亲信,眼瞧着娘娘连句‘恭送皇上’都没说,就不高兴地回了宫,皇上还没发火,怎么个回事,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么?
容翦站了片刻,转头去看的时候,温窈已经进了内殿,不见影了。
他蹙了蹙眉,有点委屈。
后宫的那些妃嫔,要么是还在皇子府时,先皇和太后安排的,要么就是初登基时,各大家族送进宫的,都是形势所迫……
阿峦是不是吃醋了?
这么一想,容翦心情顿时阴转晴,但一想到,这才刚回宫,锦嫔她们就过来了,他脸色又沉了下来。
“安顺,”他沉沉扫了安顺一眼:“去查。”
小东子来说这事的时候,安顺就已经很惊心了。
这宫里皇上可是交给他了,更是一再强调过,不可露出半点风声,这、这……这摆明了,各宫主子是知道什么了的啊,这可是他严重失职!
他满头的冷汗,也不敢抹,忙跪到地上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查!”
事发突然,前朝后宫无数双眼睛盯着,容翦倒也没去苛责安顺什么:“起来罢,昭阳宫一切照旧,宣六部尚书进宫议事。”
安顺刚要应,容翦又道:“还有秦太傅。”
这段日子他不在京城,前朝倒是许多事都仰仗秦太傅震慑着。
安顺忙应下,安排人去宣众位大人进宫。
温窈回了内殿,就拉着一张脸歪在暖塌上,一手搂着丸子,一手搓丸子的胖脸。
这种一夫一妻多妾的封建糟粕,真是让人不爽得很!
越想,她就越气,搓丸子脸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大。
丸子委屈巴巴喵了一声。
温窈低头看了它一眼:“你喵什么喵,你也是个渣猫!”
丸子被凶了,不敢喵了,尾巴圈着脚脚,往她怀里蹭了蹭。
温窈这会儿正不高兴,根本不吃它这套,反倒是南巧和竹星很是紧张。
“主子……”
听到她们喊她,温窈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来得及问她们这段时间在宫里好不好,皇上有没有难为她们。
“……除了主子离宫那天,皇上动了大怒,”南巧道:“其他时候,皇上并不在宫里了,安公公倒是不曾为难我和竹星。”
“动了大怒?”温窈搂着丸子,盘腿坐好,直勾勾盯着她俩:“打你们了吗?”
“没有,”南巧回道:“就是问了一些话,脸色很吓人,气氛也很吓人。”
南巧把那天的情况跟温窈转述了一遍,温窈又检查了她们俩身上,确定没有伤口疤痕,也没有被苛待,心里的愧疚总算消减不少。
“主子!”看主子一直关心她俩在宫里的情况,绝口不提她在宫外的事,还有刚刚的事,竹星急了:“主子你别管我和南巧了,你还是顾着自个啊,皇上那天特别生气,主子你刚刚又、又给皇上脸子看,皇上一生气降罪了怎好?”
温窈:“……你看错了,我只是太累了,没甩脸子。”
竹星往榻上一坐,直勾勾盯着她:“主子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温窈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竹星又道:“算了,这就不说了,主子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宫啊?这段时间,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看着竹星眼底的乌青和疲惫,她又看了南巧一眼。
南巧也是一样,两人精神状态明显很不好。
“也没什么,”温窈在心里叹了口气,冲她们笑了笑:“都过去了,就不要提了。”
“主子!”竹星不依不饶。
温窈马上抬手制止她后面的话:“真没事了,容……皇上都不追究了,你们就别问了,这事翻篇了,谁都不要再提了。”
南巧不放心地道:“若皇上日后翻旧账呢?”
几日前,安公公就跟她们说过了,主子没事,皇上也不会降罪,让她们好好准备,迎接主子回宫。
这几日,她们虽战战兢兢,但瞧着宫里的形势,还有皇上这段时间的态度,也明白,安公公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但她们怕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呢?
万一翻旧账了呢?
那主子岂不是会更惨?
翻旧账这事,温窈倒是没想过,不过,就容翦的性子,应该不是个翻旧账的人,那也太没风度了。
见南巧和竹星实在不安,她安慰了一句:“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