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奚年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你可别看我爸老是一本正经板着脸像是很讲道理的老学究的样子,他阴阳怪气有一套的!靳朝一说起这个就有发不完的牢骚,他还老是背着我妈阴阳怪气我!我气不过和他吵架,我妈就说我不尊敬父母,然后罚我面壁思过!我每次都被他们两气哭!
奚年回忆了一下和靳朝父亲短暂的几次接触不得不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即使这样,奚年也很羡慕:你和你父母的关系真好。
靳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由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提起这些,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还是转移话题。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万全之策,奚年已经开口帮他做了决定:你不用担心我,在昨天和他们说清楚的时候我已经想通了,没有哪个人的人生是完美的,我拥有的已经很多了,如果生命里注定得不到父爱母爱,我也不强求。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看着靳朝:我很高兴你有一个这么幸福的家庭和这么爱你的父母,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我所没有的东西,其实也很好啊。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感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里。
靳朝带着鼻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从今以后,我的家庭就是你的家庭,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拥有的就是你拥有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的家庭就是你的家庭。
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
我拥有的就是你拥有的。
我们永远在一起。
靳朝的话就像是一把惊天巨锤,一下一下地砸在那面砌得严丝合缝、密不透风的心墙上。
第一下,墙壁震动。
第二下,出现裂缝。
第三下,裂缝扩大。
第四下,墙面轰然倒塌!
在一片灰蒙蒙的废墟中,隔绝多年的曙光终于照进了这片阴暗冰凉心底里最角落的地方。
靳朝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地颤抖,也能感觉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感觉自己的喉头像是被塞了一大团的棉花,哽得他眼鼻酸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几乎快要将这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靳朝和奚年并没能在秘密基地待多久,因为很快靳朝母亲就给靳朝打电话喊他们回家吃饭了。
来,多吃点,看你们瘦成这个样子,风大一点怕是就要被吹跑了。靳朝母亲用公筷给两人每人夹了一个鸡腿。
谢谢阿姨。奚年因为刚刚哭了太久眼睛还有点红,怕他们发现异常也不敢抬头,只是乖巧地道了谢,夹起鸡腿吃了起来。
真乖。靳朝母亲笑盈盈地看着他。
其实靳朝母亲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比如为什么靳朝突然半夜带着朋友回家?又比如为什么向来大大咧咧莽莽撞撞的靳朝对着这个朋友却如此小心谨慎甚至称得上体贴?再比如为什么两人刚刚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这个很合她眼缘的小朋友眼睛红成了这样?
但她知道,孩子们不说一定是有他们的苦衷。
他们都这么苦了,她这个当母亲的即便做不到雪中送炭,也不能雪上加霜啊所以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切如常地做着她应该做的事。
然而靳朝的母亲能够这么体贴,却不代表着其他人也能洞悉人心,比如
坐在餐桌对面的靳朝父亲眉毛一拎:靳朝你又欺负人是不是?他的面貌和靳朝相似,都不是平易近人的长相,更何况还挂着一脸的横眉怒目,越发显得煞气十足,让人一看心里就直打哆嗦。
被自己亲爹扣上一顶欺负人的绝世大黑锅的靳朝不禁冒出了一脑门的问号:啊?
肯定是你又欺负你朋友了,靳朝父亲的语气更加肯定,不然怎么你们两出去一趟,你朋友的眼睛就红得跟兔子一样?
肯定欺负人的靳朝:
跟兔子一样的奚年:
靳朝母亲没好气地在某个既没眼色又没情商的人胳膊上拍了一下:好好吃饭,这一桌子菜都堵不上你的嘴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我喂你不成?
刚刚还吹胡子瞪眼的靳朝父亲不知想到了什么老脸一红,顿时不说话了。
靳朝和奚年齐齐松了一口气。
饭后,靳朝还跟奚年偷偷抱怨: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块吸铁石。
嗯?奚年不解。
靳朝一脸苦大仇深:要不然我怎么老是背锅呢?早上背了个扒人裤子的锅,中午就背了个肯定欺负人的锅这造锅的速度都没我背锅的速度快!
奚年:
在靳朝背锅事业上出了不少力的奚年难得对他产生了一些愧疚之情,心想,那下次靳朝把他按在墙上亲的时候,他就勉为其难地允许靳朝伸一下舌头吧。
在很久以后,当靳朝知道奚年这段心路历程,不由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并且为了不辜负奚年这份心意,十分耿直地按照他的要求将他按在墙上亲了个遍嗯,唯一的区别就是某只大尾巴狼擅自把一下改成了无数下。
不知不觉,夏季赛就进行到了常规赛第二轮的最后一周,fl依然保持着全胜的战绩,进入季后赛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然而战队的训练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fl战队基地三楼会议室里。
好了,今天的复盘就到这里。站在投影仪旁的教练莫起连续复盘了昨天和今天的训练赛,嗓子已经有些干哑。
这场景似曾相识,然而现在却再没有人给他递水了
莫起的视线不由移到了小会议室最后一排那个低着头的身影上,眼神晦暗不明,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己从门边的矿泉水箱子里拿了一瓶,随意灌了两口,便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我们和ys战队的比赛被安排在周日下午三点,地点在ys战队所在福安市,战队给大家订了明天下午的机票,今晚早点休息,不要起晚了。
就这样,散会。
教练的解散命令一下,队员们就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