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在809的楼上，恰好和807错开，可以让他看到她的阳台。
没想到，还真看见了她。
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在伤心什么？
心里纵有万千疑问，却开不了口。
窦队再次狠狠地提醒了她，不能放任下去了。
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能够查到他和季茜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同样的，隐在暗处的人也能查到。
那通被打断的电话，终是要继续的；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也终将出口。
早就该结束的，就不该拖到现在。
电话毫无预兆的响起，是“毛毛的主人”。
宋臻的目光聚焦，这才看到，楼下，季茜一只手握住手机，一只手揩着脸上的眼泪，视线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发现，她好像更瘦了。
卡通的连体裙睡衣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大，有些空，衬得她的脖子和四肢是那样的纤细。
“喂？”他接通电话，声音很沉。
季茜听到这一声喂，心里不妙的预感更强了。
“宋臻。”她喊了一声，千言万语，却只有这一声，然后就哽住了。
原以为揩干净了眼泪就不会再哭，却没有想到，仅仅是听到他的一声喂，甚至其他的话他都还没说，她的眼泪就跟拉了闸一般。
这样软弱的自己，她真是讨厌死了！
就跟白淼似的，就会哭哭哭！有用吗！
她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于是将话筒拿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冰凉的泪水夹着鼻涕李流了下来，她连忙揩干净，将笑肌提起，“你怎么关机了？”
她问，强作笑颜。
“季茜。”宋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喊了她的名字。
“嗯？”她很乖巧。
宋臻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攥得死紧，夜风微凉，手机里死一样的寂静。
终于，他开了口，“以后别再打电话给我了。”
咔！
很轻、很脆、很细微的一声。
心上，仿佛裂开了一条缝。
这一整天的预感终是成真，季茜往东南的方向看去，那是g市，宋臻他在做什么呢？
他在打电话，在拒绝她。
他在拒绝她！
但她怎么甘心，怎么会相信，于是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可我还是害怕，我——”
“季茜，你的心理问题已经解决了。”他近乎冷漠地打断了她。
静默，死一样的静默。
视线里，季茜对着扶拦慢慢地蹲了下去，然后听筒里，有压抑着的哭泣声传来。
“我让你感到困扰了吗？”她问。
那声音，夹着浓浓的鼻音，却依然含着笑意。
他很难想象，她是怎样保持微笑的。
心痛得无与伦比，除了紧握手机，除了静默地看着她，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一刻，宋臻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
然后，他违心地回道：“是。”
冷漠的语气，仿佛千年寒冰，冻彻骨髓。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片刻，然后她回道：“对不起，我很抱歉。”
说着，她掐断了电话。
宋臻放下电话，静静地看着她。
手机被她丢在了脚边，她直接坐到了地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如小兽一般的呜咽声随风传来，落到他耳畔，灼痛了他的心。
有一瞬间，他很想撑着栏杆跳下去，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
她不属于他的世界，只有这样，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咚咚！”门被敲响，敲门声将宋臻从这种煎熬中解救出来。
他终是决绝转身，然后进了房间。
拉开门，门口站着鹿川这个辖区派出所的刑侦支队的队长，他记得是叫封铭。
“宋副队，这是你要的所有资料。”封铭手上是一个牛皮纸袋。
宋臻接过，道了声辛苦，然后听到封铭继续说道：“明早还有另外一位警官到达，8：40准时在派出所会议室开会，8：20会有工作人员过来接你们，辛苦了，今晚你们就早点儿休息吧。”
“我知道了。”宋臻回道。
随后，封铭告辞。
封铭一走，住对门的邱森几人立即围过来，“哎老大，这就是这所有连环案的资料吗？”
“嗯。”宋臻将资料直接递给他，然后抬步朝封铭离开的地方走去。
“老大你去哪儿？”邱森急忙问道。
“随便走走。”宋臻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长腿迈开，只给三人留了个清冷的背影。
“我怎么觉得老大有些怪怪的？你们有没有觉得？”夏岚忙捅了捅两人的胳膊。
“嗯。”牛全刚点头。
邱森抱着档案，细小的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没准人家找女神去了！”
“什么？”夏岚没听清。
“没什么，看资料，看资料！”
三人立即捧着资料进了邱森的房间，走的时候，夏岚顺手帮宋臻关了门。
而这边，宋臻很想控制住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下了楼。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要确定季茜不会一个人跑出去喝酒之类的，毕竟她的酒品是那样的令人担忧。
他只是想要确认她的安全，确认她不会出事而已。
电梯门打开，他迈了出去。
就在这时，旁边的电梯门也打开了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越过宋臻快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