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那边他只能配合和等候消息,而明氏集团的事情却是由他掌握主动权,所以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就这样在办公室呆了三个多小时,瞅见手表的时针已经指向11,他这才拿起手机,然后拨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滑动轮椅,他来到了落定窗前,极目远眺,将整个f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当他这边还是夜色笼罩、霓虹闪烁的时候,大洋彼岸的m国迎来了一天的清晨。
“hello,jack。”
纯正的美式发音在办公室内响起,明琛一边望着大楼下的风景,一边和对方聊着。
翌日,明琛在办公室里浏览着新闻,然后等待晏庭的到来。
网络上关于明氏集团运毒一案的讨论依旧热烈,尤其是孟一荻拒绝她同事搜查货车的视频一出,更是火上浇油。
距离事情发生也不过短短48小时,然而网络上形成的风暴却让人吃惊。
明氏集团除了遭遇情人节当天巨额订单的赔偿损失外,旗下系列产品都遭到了消费者的自发抵制。
针对网上的质问,明琛先是请审计入场,在昨天下午公开了财务报表,击碎网上关于明氏集团偷税漏税的谣言。
其次是主动曝光了自己上次被绑架、九死一生的经历,借此表明自己是毒贩的眼中钉,暗指这一次藏毒运毒事件极有可能是毒贩策划、故意诬陷。
除了明琛自己利用各种渠道积极发声力证清白之外,与此同时,省戒毒所一众与明琛共事过的专家也站了出来,力挺明琛,表明了相信他态度。
然而,在警方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之前,网友依旧躲在键盘后面,肆无忌惮地攻击着明氏集团。
这其中,除了有一部分人是因为痛恨读品被人煽动外,大部分人都是处于一种盲目跟风的状态。
这是个网络暴力盛行的年代,以前明琛听宋旻讲的时候尚且不能有所体会,如今自己亲自遭遇了一回,才知道其中凶险。
叹了口气,他点了电脑右上角的“x”,然后关了网页。
揉了揉眉心,他又喝了两口咖啡,然后就收到了江予宽的消息,晏庭已经到了。
五分钟后,他去了楼下的会客室。
他进去的时候,晏庭正在悠然地喝着咖啡,并无半分拘谨,闲适至极。
“果然不愧是大集团,这有着‘旷野的咖啡’美誉的哈拉尔,全球限量,每年都要拿到英伦国去拍卖,不曾想我如此幸运,在明董事长这里就喝到了。”
“哪里。晏总一品就品出来了,可见平时没少喝,倒是我明氏,也只舍得招待贵客的时候拿出来,比不上晏总财力雄厚。”
“我哪有什么财力,不过是帮我们孔董打工而已。”
“是吗?我怎么听说,二位也是合作关系呢?”明琛试探道。
“劳动合同也是甲方乙方,要说合作也没错。”晏庭四两拨千斤地绕了过去。
明琛坐着轮椅,索性就停在了晏庭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红木茶几。
听到这话,他牵着唇角配合地笑了笑,然后直切主题,“昨晚晏总谈及合作,我看了合作预案。说实话,我其实不太明白贵公司和我们明氏集团合作的目的,毕竟,两家公司的理念并不相同。”
“明董事长这是觉得和我们娱乐城合作,会拉低了明氏集团的品牌价值吗?”
晏庭犀利反问,说着不等明琛回答,又讲道,“据我所知,‘星耀’系列的‘星耀红’最初也不过是云岭镇的山野月季而已,是后来前任明董事长经过嫁接等技术改良,最终培育出来的,使得‘星耀红’既具备原来耀眼靓丽的红色,同时又改善了原来花型单薄的弱点,使得花瓣繁复、如云堆叠,这才有了举世闻名的‘星耀红’。”
明琛暗暗皱眉,不知他弦外之音,于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么说来,‘星耀红’最开始也不过是山里的一株野花而已。而据我所知,明董事长也不是前任董事长的亲生儿子,也不过是个孤儿,和‘星耀红’何其相似?”
“你!”明琛十分诧异,他的身世并没有公开,晏庭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此刻他不能表现出诧异,于是假意愤怒,“晏总这样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晏庭笑道:“我只是想提醒明董事长,虽然如今天天华娱乐城距离一流会所尚且有一段距离,但明董事长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们天华娱乐城也变成下一个‘星耀红’?”
明琛听到这话,很想讽刺回去。
什么一流会所,不过是一群有钱人用一流来掩饰下流的地方而已。
但他虽然心中不屑,面上还是不显。
“先不提两家企业理念,贵公司开出的合作条件未免太没有诚意?这个价格,恐怕谈不成生意。”明琛干脆将合同推了过去。
晏庭不仅没有接过合同,甚至身体往后靠去,然后翘起二郎腿,姿态闲适、神态镇定,回道:“这个价格,正合适。”
“如果是这样,那对不起,我只能送客了。”
“明董事长未免太心急了,能开出这个价格,自然有我的道理。比如说,如今的明氏早已不是当初的明氏。”
明琛眯起了眼睛,“如果我没记错,这份合约是在我明氏出事之前、甚至在年前就递到了我的案头,难不成晏总还会神机妙算?”
晏庭闻言,竟然掐起了手指,然后笑答:“我还算到孟警官有牢狱之灾。我对孟警官一见倾心,明董事长您也是知道的,不过可惜了……”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竟似无限遗憾。
明琛暗中警惕,“你到底想说什么?”
“开个玩笑,我哪里会算什么命。”晏庭依旧和他绕弯,“不过是见不得孟警官这样一朵娇花陨落而已。”
“陨落?”
“啊,不是听说她被指认是这次运毒一案的幕后主使吗?哦,那可不能用娇花来形容了,得是毒花。不过也不知道,孟警官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你说对不对,明董事长?”
一听这话,明琛心中更是警惕。
他竟然连自己千方百计打探来的消息都知道。
眼下,明琛毫不怀疑,幕后主使就是眼前的男人!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而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在表达一个意思:他可以决定孟一荻是否能够洗冤!
也是,指认孟一荻的是陈城,也就是他手下的人,如果陈城改口否认,自然再没有孟一荻什么事。
但是他怎么可能受人桎梏?
“抱歉,清者自清。如果晏总想要趁火打劫,恕不奉陪!予宽,送客。”
他倒想要看看,如果他不按照晏庭说的路走,晏庭又能怎样?又会做什么?
江予宽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咖啡壶,然后伸手,对晏庭说道:“晏总,请。”
晏庭并不意外明琛的态度,他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然后一边理着袖口,一边对明琛讲道:“我听说先前明董事长研究所的一位助理就是因为压力太大纵身跳下了天桥。如今这风高浪急的,明董事长拒绝了我们这样真心以待的合作伙伴,孤木难支,希望您能够顶住压力,别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来。而且我听说您的亲生母亲也是跳桥死的,这事,可别有遗传才好。”
说完,晏庭抬起长腿,大步走出了会客厅,徒留明琛一个人留在原地,惊愕交加,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个晏庭,他知道的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经他这么一提,明琛才陡然发觉,卢汉成和她母亲竟然都是跳桥死亡的。
晏庭为什么偏偏提了这两件事,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霎时间,他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情绪又被晏庭搅成了一团乱麻。
好在,另外一件事让他稍感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