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咬紧牙关,奔跑起来,几秒钟内就冲到了东出家门口,她本想规规矩矩的按门铃,但是屋里又传来了非常巨大的声音。
听起来施暴正在愈演愈烈。
女孩直接打开院门冲到房子门前,然后摸向门把手。
门一下子开了,下一刻岛户真里奈就看见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的东出顺。
“东出君!”她尖叫着冲进去,挡在东出同学面前。
东出同学的父亲手握棒球棍,瞪着岛户真里奈:“小姑娘,你知道吗?我也叫东出君啊!”
东出父亲一边说,一边靠近岛户真里奈,脸上狰狞的表情渐渐扭曲。
“来,喊我一下,用你那甜美的嗓音喊我一下!”
岛户真里奈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用尽全部的勇气才保证自己没有直接脚软跌坐在地。
东出父亲已经怼到了岛户真里奈面前,狰狞的嘴唇快要碰到她的脸蛋。
“喊我啊!就像刚刚那样喊我啊!”他怒吼道。
岛户真里奈缩着肩膀,结结巴巴的说:“东、东出……叔叔!”
东出父亲转身发出咆哮,然后用棒球棍猛砸桌上的录音机:“东出君!是君!东出君!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这样!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就这么不温柔?为什么要连唯一的救赎,连urb都从我这里夺走!”
岛户真里奈吓得尿出来。
她已经顾不上自己在心爱的东出君面前出丑这件事了,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让她赶快逃离这里。
这时候,刚刚昏厥过去的东出君终于醒来,他用虚弱的声音说:“快逃,真理奈!这个人已经疯了……”
可能是听到“疯了”两个字,本来在用金属球棒到处砸厨房的家具的东出父亲猛的扭过头,瞪着岛户真里奈。
“对了!是你的错!”他忽然大喊起来,“是你们这些女人的错!你们为什么不肯温柔对我?”
他扔下球棒,要从刀架上拔出菜刀,结果因为刀架刚刚被他用球棒砸扭曲了,而没能成功。
就在东出父亲恼羞成怒的和刀架较劲的同时,东出顺猛的从地上跃起,把岛户真里奈往门外推:“走啊!”
岛户真里奈跌坐在门外,发现自己完全站不起来了。
东出正要伸手拉她,就听见厨房里有菜刀出鞘的声音。
看来他父亲终于征服了刀架。
东出顺扭过头,正好看见曾经是父亲的那个玩意儿,挥舞着菜刀冲过来。
那速度,显然现在的岛户真里奈绝对跑不掉。
东出顺最后看了眼自己忠实的跟班少女。
他忽然笑了,头上伤口留下的血顺着他的脸颊轮廓流下,灌进酒窝里。
“我喜欢你,”他说,“然后,永别了。”
东出顺重重的关上门,然后从门旁的雨伞架上抽出一把伞,像门闩一样插在门把上,然后一用力就把雨伞弯折,让门彻底被卡死。
他抽出另一把雨伞,扭头看着冲过来的庞大身影。
本来他准备和父亲久违的打上一架,但是这个瞬间,他领悟到仅凭自己是无法战胜这个怪物的。
只要守住门,就是他的胜利。
于是东出顺向后抵住门,准备用尽自己的生命,来锁死这扇普通的木门。
他听见门外女孩在拼命的敲门,于是大声喊:“走啊!去找……”
噗呲一下,刀子扎进了东出的身体。
少年说话的力量顿时少了一半,但是他仍然在死死的抵着门。
“走啊……”少年用越来越弱的力气,机械的重复着,“去打电话给桐生前辈。”
“走啊……”
忽然,他有了个想法。
“桐生前辈能救我的。”他这样说道。
终于,少年听见女孩跌跌撞撞离开的脚步声。
少年笑着,看着还在发狂的父亲,用笑容宣示着自己微不足道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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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马赶到现场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现场被拉了警戒线,看起来这次警察到得比和马早不少。
穿制服的警察举手制止桐生和马一行,但荒卷马上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警察的表情立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毕竟谁也没想到gongan会突然出现。
荒卷领着和马一行过了警戒线,于是和马看见失魂落魄的坐在警方提供的担架上的岛户真里奈。
和马一眼就看到她头顶有不好的词条。
绝望
真是言简意赅。
可这个词条还有说明文字:整个世界都已经暗淡无光。
和马越来越搞不懂自己这外挂了。
难道说这是提示?
荒卷:“我去询问情况,你去和那小姑娘聊聊吧。或者可以让女生去。”
和马看了眼唯一跟过来的神宫寺。
千代子也想来,被和马阻止了。
和马:“我去吧。毕竟人家直接向我求救来着。”
“嗯。”荒卷点点头,就带着长发年轻人——古萨多三郎向负责现场的警官走去。
和马来到岛户真里奈面前,正要开口,女孩就先说话了:“他说,桐生学长一定能救他。我信了,所以我才扔下他离开的。”
岛户真里奈抬起头,看着和马:“我知道这不是学长的错,但是……urb到底是什么啊?这个乐队,为什么要毁掉我的生活……urb的主唱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我的生活还会被毁掉啊?”
和马思考该怎么回答的当儿,荒卷回来了——长发青年没跟过来,大概是参加现场勘察去了。
“现场看起来情况很明了,男孩阻止了发疯的父亲,挡住了门,于是被父亲刺死,然后父亲自刎身亡。”
荒卷用最简短的话语介绍情况,而且刻意压低了声音。
女孩还是听到了。
“是啊,东出同学,保护了我。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不是我脚软了站不起来,我们两个可以一起跑的。”女孩嚎啕大哭起来,“是我太没用,害死了他……”
和马看见女孩头上出现了“死亡”字样,而且有倒计时。
估计妹子是想自杀了。
和马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真理奈,回想一下,最后东出君的表情。”
和马其实这时候也没招,就乱来的。
这种时候只能信任自己的词条了。
“为什么要我回想这么痛苦的事情?”女孩哭着问,“我……”
“因为你必须回想起来!这很重要!这关系着……”和马本来想说关系着你会不会死,但临时改口了,“这关系到东出同学能否瞑目!回想起来!真理奈!东出同学,最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真理奈沉默着,哭得更厉害了。
荒卷看不过去了,正要出手阻止和马,却被神宫寺玉藻拦住了。
神宫寺玉藻用嘴型对荒卷说:“交给他吧。”
和马则全神贯注的看着真理奈,手加强了按在真理奈肩膀上的力道。
终于,真理奈小声回答:“东出同学,最后在笑着……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笑呢?是要哄骗我安心……”
“不,男人才没那么细心呢。他笑是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在心爱的女孩面前耍帅了。”和马斩钉截铁的说,“为心爱的女人断后,可是男人的浪漫啊。敌人越是强大,我们就越高兴。”
“完全意义不明嘛!”真理奈歇斯底里的大喊,“把别人扔下,才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吧?请好好的,陪我度过余生啊!”
虽然女孩在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引得周围的警察和围观群众纷纷侧目,但是和马看得很清楚,女孩头上的死亡倒计时已经消失了。
绝望词条还在,但最起码她不会死了。
短期内不会死了。
和马:“男女本来在很多问题上看法就不一样啊,所以,好好记住他最后的面容。迷惘的时候,请想起他的面容!”
说道这,和马忽然偷师了一句网易云:
“记住,人一生会死两次。一次是在他身体死亡的时候,第二次是在他被人忘记的时候。”
这话出口,和马发现,绝望词条变浅了,而且出现了倒计时。
大概一千六百天后,这姑娘就会走出绝望,重新拥抱自己的人生。
果然,只靠苍白的话语,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么。
和马多多少少有点挫败感。
明明自己是启明星词条的拥有者——他扭过头去,看见神宫寺正对自己微笑。
玉藻说:“接下来就交给她自己吧。”
和马皱眉,想问自己有没有让真理奈的命星重新变得明亮,但荒卷在场这话没法问。
于是他只能点点头。
荒卷这时候上前一步,开口道:“在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那里,我听到一个情报,好像今天urb乐队的粉丝闹事的很多。不过都没有这个夸张。”
和马心想,大概是因为报纸上刊登了urb乐队主唱冈田武志死在刑务所里的消息。
猫王和约翰列侬死的时候,好像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和马回头又看了眼再次开始哭泣的真理奈,然后对荒卷说:“你们的委托,我接了。”
“不会有任何的正式文件哦,如果不幸身亡,也不会有勋章和奖赏,就算这样你也要接吗?”荒卷一改刚刚央求和马接受的态度,如此说道。
仿佛他已经确定,现在和马会不顾一切的接下这个任务。
他猜对了。
和马用英文念出那句诗句:“为了守护即将点燃神圣之火的纯洁少女而死,何其光荣。”
荒卷接着背下去:“执政官先生,请下令拆桥,桥面上的一千敌军,我们就以三人之力抵挡吧。”
和马看着荒卷,这个瞬间他忽然不在意这个特务的身份职业。
他忽然明白,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怀着最单纯的目的在做这一切。
荒卷对和马伸出手。
和马深吸一口气,握住了伸来的手:“合作成立。”
“因为不能对东京的明天置之不理?”荒卷反问。
“对。”和马点头。
午前的太阳,落在两人周围,明亮而灼热。
和马并没有注意到,岛户真里奈停止了哭泣,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略微露出希望的表情。
有时候,有力量的,不光是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