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雷娉婷失望的表情,乐涯便知道雪燕身上的也是子蛊。“前夜你们吃的酒菜是?”
“还不是黄公子自己从家带的!”雪燕一边轻抚自己的胸口顺气,一边抱怨道。“哎,我陪他这些日子,他却这样对我?难道他的发财就是敲诈我一个销金阁的姑娘?”
难道黄修文的子蛊是家中女子所下?乐涯快速思索着案情,不是说他家中并无妻眷吗?乐涯觉得这母蛊还是藏在销金阁的可能最大。她不理雪燕的委屈质问,只对一旁的冷月怜说道:“为防再次叨扰冷妈妈,还请你把所有楼里的女子都叫出来才好。”
冷月怜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算了。不过一个小小的玉佩,多少钱你说出来我赔便罢了。我销金阁的姑娘可不是随便哪个你都能见的!”
张绍棠看着冷月怜几乎要爆发的模样冷哼一声:“把所有人都叫下楼!我不信有哪个我张某见不得的!”
冷月怜心中有些煎熬,凭她以往的性子,便是主人命令,她也敢拒不执行。但这次,她犯了犹豫,半天没有做声,终于还是让了一步:“都下来吧!”
楼里所有姑娘都下了楼,但让人感觉诡异的是:粗使丫头相貌比楼里的姑娘还要貌美些。她们的神态也不同于见惯风月的女子,神色都颇为慌张。雷娉婷只一眼扫过,便看出这些女人都中了蛊毒。一阵呕吐过后,那些女人都恢复了原来残败、萎顿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这些女人便是唐不为说的,那些抛弃丈夫腐尸,妄图改头换面获得新生的人。
冷月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主动承认:“她们虽无官府印牒,但长的貌美、价格又低,我本打算调教好了赚上一笔,哪知出了这等怪事!算我倒霉,银子就当打水漂了,你们走时麻烦把这些女人带回去!”
三人看再没有什么发现,便准备离开。只有雷娉婷边走边回望那些女人。乐涯觉得心中一阵怪异,索性同她一起回去再看一遍。就在这时,一个藤球滚落在乐涯脚边。乐涯看到一个小孩子,头戴一顶虎头帽,身穿一身滚兔毛的小袍子,圆滚滚的从不远的后厨跑来。
乐涯看着他的容貌,比观音座下的童子也不遑多让。她正要捡起藤球,却被雷娉婷一脚踢开,藤球像自己长了眼睛一路滚动躲过人群和桌凳。
那孩子阴邪一笑,抱起藤球。“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孩子?不羞!”
“那么大岁数了,还冒充一个孩子?你才不羞!”雷娉婷并不客气。“怎么,子蛊供养的太足,把你养成了这副鬼样子?”
孩子恼羞成怒,直接将藤球丢了过来,藤球上缠绕的黑线虫像开花般一层层散开,朝乐涯她们袭来。
雷娉婷朝乐涯丢了一个黑色东西,“接住!”乐涯顺势逮住,和雷娉婷一起张开一只大网,那网又轻又软,还带着粘性,把藤球上的黑线虫一条不落的全粘在上边了。雷娉婷把网匆匆卷了丢在一旁,便要去追那孩子。哪知冷月怜手势更快,一柄飞刀丢出,擦过孩子的脖颈,血液一下子喷涌出来。
孩子倒下,伴随着血液的流出,身体越长越长,稚嫩的面孔也变成一副眼歪嘴斜的丑陋模样。一条金色的蠕虫顺着脖颈的伤口往外钻。雷娉婷慌忙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葫芦,将蠕虫收入里边,使劲盖上盖子才算放心。
冷月怜看着销金阁一片混乱,心中自责不已,只不过见面而已,居然能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但以他的性格,除非这种时候,要不然自己这辈子怕也难见到他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莫疏桐带着一队翊卫进来,就看到销金阁一片混乱,地上还有一人躺在血泊里。
“你错过一场好戏!我们已经捕获了阴阳桃花蛊的母蛊。”张绍棠一脸兴奋的告诉莫疏桐,完全不知冷月怜流连在他身上的目光。“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
原来莫疏桐经过昨夜的排查,筛出两名嫌犯。一个是吏部司封主事何斯,一个是工部侍郎之子贺自辛。但何斯这些天一直病着,在床上躺着,家中姬妾不断头的围着他,没有作案时间。而贺自辛前夜宿在销金阁,他来这儿就是核查贺自辛的不在场证明的。
冷月怜说:“贺公子前夜的确宿在销金阁,他是和梁公子一起来的。因为他喝得太多,又吃坏了肚子,后来便没回去,直歇到昨天夜里才离开的。”
几人听了冷月怜的话,心中都极为激动。冷月怜的话不仅证明了贺自辛的清白,也帮他们找到了梁继祖的死前接触人。冷月怜不知自己无意间立了大功,还以为自己因为出手杀人会被关押,哪知张绍棠表情严肃的要了几百两罚银,便作罢了。
冷月怜以为他记起了自己,完全顾不上担心自己主人可能施于的惩罚,心中快活无比。她哪里知道张绍棠出了销金阁就被众人一顿扁损:“那蛊母本就该死,冷月怜杀她分明是立了大功,你怎么找她要银子?”
“谁说她销金阁的姑娘不是随便能看的?!爷就是要看她的姑娘!收她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