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用了一个多月了,一直不还给人家,人家能乐意吗。”
“怕什么啊,廖维鸣那么有钱,不差一两千的,坑他一下怎么了。再说我看他都买新手机了,没准这个都不用还了。”
“卧槽,你可真行,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
那群男生爆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
温梦原本已经走出一点距离,突然听到“廖维鸣”这个熟悉的名字,于是竖起耳朵。回身时说话的几个人已经进了洗手间,她只来得及瞥见对方红色校服的一角,是高三的学生。
好像是之前的那个学生会会长,一扫而过的太快,实在没看清楚。
温梦想着,进了教学楼。
今天难得没有小测,又过了值日的时间,十班本来应该空无一人才对,但此时教室的灯却还亮着。
空荡荡的椅子中间,有个人趴在桌上玩手机,神情有点懒洋洋的。
他的校服拉链是敞开的,露出里面的黑色羊绒毛衣,大概是体育课上打球出了汗,有点热。毛衣材质柔顺服帖,印着温梦不认识的logo,看着是名牌货。
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
刚刚才听见别人在背后议论廖维鸣,转眼就在教室里看见本人,温梦一下子有点懵。
她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没走?”
廖维鸣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晚回来。他愣了一下,暂停了手机游戏:“家里的车堵在路上了,晚点来接我。你呢?”
“我刚刚帮乔婕还器材去了,现在就回家。”温梦收拾好课桌,套上外套,背上书包。
廖维鸣冲她挥挥手:“拜拜,明天见。”
门口不过几步之遥。
温梦眼瞅快要踏出去,临了又驻足,回过身子。
皮肤白的人通常发色和瞳孔都会很浅,反正廖维鸣是这样的。
此时他继续玩起游戏,眼珠在屏幕映衬下发亮。光和影被单薄的鼻尖错开,泾渭分明,漂亮得具有攻击性,却也有点脆弱。
大概美的事物总是如此。易碎,需要精心照顾。
温梦扫过那张脸,又停在了廖维鸣握着的手机上。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是把另外一部iphone借给高三的同学了吗?”
廖维鸣头也没抬的回答:“对。怎么了?”
“刚刚在体育馆,我听见……”温梦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这件事其实很讲究点语言的艺术。
廖维鸣诚心诚意的把高三学长当朋友,对方显然只把他当提款机。事实虽然如此,但如果说的太直白,廖维鸣不仅丢面子,心里估计也会难受。
温梦决定委婉一点:“东西借的太久的话,还是早点要回来吧。”
廖维鸣放下手机,扬起脸:“为什么?”
这句话把温梦问住了。
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最后只能被迫直接了些:“那个人不太厚道。”
片刻沉默。
“是因为他图我钱吗?”
温梦震惊的反问:“……你知道?”
“嗯,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和他一起玩?”温梦就差把“我不理解”写在脸上了。
廖维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看着她,把话题岔开,目光里浸了蜜似的:“谢谢你提醒我,你真好。”
——眼睛好看的人就是有这个毛病,看谁都是无差别的含情脉脉。
温梦被这么一盯,突然有点忘记自己的初衷:“那个,没什么,都是同学,应该的。”
廖维鸣笑了。
他低头瞥了一眼手机,拎着椅背后面的书包站起身:“好巧啊,我家的车也来了。我们一起走吧?”
***
走廊很长,从教学楼里出来,空气很冷。温梦把自己缩进围巾里,鼻尖被冻得通红。
学校在胡同靠里的地方,距离能进车的入口还有个百十来米。原本这点路,她是想默默走完就算了的。
但是廖维鸣不是那样的性格。两个人一路往前走,怎么不讲话呢?
他非要聊点什么。
“感觉集训回来,好多东西都听不懂了。”廖维鸣用手搓了搓露在冷风里的耳朵,“心里有点没底。”
谈别的不行,谈学习温梦是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