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好点了。”叶泽仪没有掩饰自己在生气迁怒。
她发泄够了,很快换了个话题,开始了日常一点地提问。
“你今天怎么答应过来吃饭?还以为你特别忙,一个月没你消息了。”
“今天才放假。”
“好不容易放假没和你朋友出去?我看到华姐发朋友圈聚餐了。”
华姐是他的领导兼同事,他们特警队的队长。
“他们很少叫我。”
盛宜朗本身不是喜欢热闹的性格,拒绝过几次同事邀请,他们就比较少叫他了。
“又没朋友又没家人的,看来只有我才愿意理你这种老人家。”她嘲笑道。
没有家人这点是真的,虽然有个活着的爸爸,但盛宜朗就当他死了;没有朋友倒不至于,他和同事的关系,都是并肩作战过的,关系说铁也铁,但都实在算不上知心挚友。
不过,恐怕也没多少人有交心的挚友吧。
平时放假休息,他很少去参加朋友聚会,要么锻炼,要么待在家里看书,有时候在附近漫无目的地转转,同事说他过的就像空巢老人。
他也没什么异性缘,没谈过恋爱,如叶泽仪所说,性格无趣工作忙又没什么钱,谁看得上他。
他的生活像一潭死水,几乎和烟火世界脱节,只有叶泽仪,她给他的感觉是鲜活的。
她会找他聊天,像今天这样挖苦,或是开心地和他分享某件事,或者问他一些问题——关于案子,她对那些问题表现出巨大的兴趣,就跟郑警言一样。
她嘲讽他,对他发脾气,他都一笑置之,只听他想听的。
现在他听到了想听的,“只有我。”
是的,只有她。
盛宜朗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叶泽仪就接着发了消息,“老人家,我睡了。”
想好要说的话没能说出——其实没想好,盛宜朗明知道她肯定已经放下手机,或者说就算没有放下,她也不会再回复,还是对她说:晚安。
消息发出去之后,盛宜朗放下手机去洗漱。过了半小时从浴室出来,他忍不住又拿起手机看了眼对话框,她果然没有回复。
盛宜朗明知道,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看一眼。是为了证明在自己意料之中吗,但为什么会觉得失望?
做特警的,身上时不时就有点小伤小痛,他在家里备了不少药。
洗完澡之后他查看了一下的小腿,被叶泽仪踢过的地方起了一块淤青,因为处理得晚,现在有点发紫了。
盛宜朗找了一支没用完的药膏,抹在那块青紫上,这种伤相比起训练和出任务受的伤,程度很轻。
但是程度很轻不代表就不痛,对吧?
按照轻重程度,被自行车碾到脚很痛,被蜜蜂蛰了一下比较痛,被蚂蚁咬了一口有点。
不过有的时候,“很”“比较”“有点”这种程度副词会失效,就比如说对于疼痛敏感体质的人,一点点小伤口,轻微的疼痛,会被痛感神经扩大无数倍,让他们感觉非常痛。
盛宜朗倒是和疼痛敏感扯不上什么关系,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适应普通人程度副词的普通人。
只是他今天用指腹把药膏推开,均匀地铺在青紫上轻轻地按揉,一股药味弥漫开时,他觉得这伤处实在是要比平时痛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