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不等夏风开口欧阳靖便一把将他手中的画抢了过去,只见难得正经的欧阳靖竟对着展开的画卷痛哭起来。
“我的大皇子哟!你可算是有消息了……”
见欧阳靖抱着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晟安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示意太监元宝把画拿过来。
欧阳靖自是不肯放手,元宝既怕伤着老太傅又怕扯坏了画,场面一时僵持起来。直到晟安帝等不及亲自上前,一手推开元宝,一手将老太傅手里的画抢过来。
“这是什么?”
晟安帝盯着画横看竖看,不解道:“一副风景画而已,这和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听闻此言欧阳靖哭得声音更大了,一边哭他还一边嚎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怎么就教出来一个这么笨的徒弟啊!”
晟安帝心里本就烦躁,听他这么一说反倒被气笑了。欧阳靖桃李满天下,子弟几百人,但晟安帝知道他这是在骂自己呢!
“学问上朕自是比不过太傅,不知太傅有何高见,能不能指点指点朕这个笨徒弟?”
听到晟安帝的一番话夏风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位欧阳大人究竟是老糊涂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讽皇帝陛下笨,这可是犯上啊!要掉脑袋的。
就在夏风犹豫着要不要帮欧阳靖求求情的时候,欧阳靖开口了,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擦干眼泪,摸着被泪水打湿的胡子说:“陛下不觉得这幅画的画风眼熟吗?”
晟安帝凝神看了看手中的画,半晌后在欧阳靖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不觉得”
欧阳靖只觉眼前一黑,他扶额道:“陛下再仔细看看,那在河边玩耍的稚童眼熟不眼熟?”
“稚童?”
晟安帝疑惑道:“这几个小孩儿长得倒是都挺好看的,至于眼熟嘛……”
突然,晟安帝瞪大眼睛惊道:“这个小孩我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还有这个,这个是表弟,这个是凌家小子……这、这幅画是谁人所作?”
欧阳靖幽幽说道:“大皇子最喜欢把身边的人画进画里了。”
“这是大哥画的?”晟安帝激动道:“太好了,大哥还能作画,他的身体肯定已经好了。”
“这画是从哪里找来的?”
从皇帝陛下和老太傅两个人诡异的相处方式中回过神,夏风回道:“这幅画是从一位商人手中买来的,据那位商人所说,画中的场景皆出自凤栖镇,因此臣推测康王殿下定是在凤栖镇停留过。”
“好!好!好!”晟安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只见他将画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对夏风说道:“找到大哥后先不要声张,派人暗中保护他便可。”
“是!”夏风领命道。
欧阳靖神情复杂地看了晟安帝一眼,虽然对方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但他还是摸不清这位年轻皇帝的心思。就像现在,他看不懂晟安帝是真的担心康王,还是以关心之名来监视康王。
无论是立长还是立贤,这皇帝的位置都应该由康王来坐,当初是康王突然离开皇宫不知去向,他们这帮老臣没办法才将三皇子推向了皇位。虽然三皇子也不错,但大皇子才是他们真正想追随的明主啊!如今大势已定,他们也没了其他心思,但难保皇帝陛下多想。
心思复杂地看了晟安帝一眼,欧阳靖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真相不是他想的那般卑劣。
而不知情的夏风心中同样是思绪万千,他倒不是质疑晟安帝和康王之间的感情,他只是觉得奇怪,虽说兄弟之间感情好这没什么,但在休息的地方挂满哥哥的画像是不是有点过了。
晟安帝沉浸在找到兄长的喜悦中,没有看到两位臣子变化的神色,他挥挥手将人赶走,一个人痴痴地望着画中的稚童,眼眶里多了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