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长亭蜷缩在车座上,此时此刻他没有以往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也没有死亡气息带来的恐惧,此时此刻他意外的很平静,也适应了眼前的一片黑暗,这大概就是历尽千帆到尽头的淡然吧。
到达机场的时候,辛长亭已在车子里睡着了,景音弦轻声叫醒他,他扶着他到了检票口,眼里都是闪烁的泪光。
中年男子开口道:“就送到这里吧,快回去吧。”
景音弦死死的抓住辛长亭的手臂,不肯松手:“我和深歌等你回来。”
“好。”
中年男子搀扶着辛长亭过了安检,景音弦看着他的背影,泪如雨下。
他擦着眼泪,进了车,雪越下越大,车灯照着雪花飘落的身影,凄凉无比。
车子碾过地上浅浅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景音弦开回别墅的时候,已是早上八点,路上留下车子碾压过的雪迹,浩浩荡荡,触及醒目。
他呆坐在车里,眼神像长年经久不散的大雾,没有了色彩,没有光亮。密密匝匝的雪又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车子已经被白雪覆盖,当他反应过来时,车轮已经陷进雪里。
深歌醒来时,发现天还未亮,她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去隔壁找景音弦,发现景音弦不在,她又去找辛长亭,发现也不在,她一瞬间慌了。
她跑回自己的房间,拨打着景音弦的电话。
景音弦正在加大马力,冲出雪堆,无奈根本冲破不了困境。
景音弦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
“我在车里。”
深歌听着他清冷的声音有些恍然。
“什么?”
“我在楼下,你帮我拿一个铁楸下来好吗?”
深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她因为害怕,把别墅的灯都开了,屋里像白天一样明亮,她在杂物间找到了铁楸,快步的向楼下走去。
借着别墅的灯光,只见眼前一片雪白,地上已积了厚厚的雪,细密的雪洋洋洒洒不肯停下,车子周身也是一片白。
深歌冷得发抖,她走近看见景音弦像木头一样站在雪地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死水一般。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景音弦摇摇头接过铁楸,铲着雪。
深歌看着他的样子,很是吓人:“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辛长亭哪儿去了。”
“走了。”
“走了!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走了?”
深歌气得跺脚:“你俩到底怎么了?”
景音弦实在不知道怎么圆谎,只好搪塞道:“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懂。”
“你不说,我肯定不懂啊,好端端的,你们两个怎么了?闹什么矛盾了。”
“没有,是他有事先走了,我觉得他扫兴,所以不乐意。”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赶紧回屋吧,很冷。”
“不要,我陪你。”
铲的差不多的时候,景音弦上了车,终于开进了车库。
紧密的雪把蜿蜒曲折的路压在下头,她哆哆嗦嗦的站在雪地里,老觉得他俩有什么事瞒着她。她看得出,景音弦并不是那么开心来冰岛,反而觉得他很难过。
她猜想,难道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