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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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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回 无为因何故,怀技好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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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教官给我们上第一节课的时候也没有动手,同样是把我们领到了一间模型室。教室里只有一个模型,但看不清是男是女。因为这个人体模型没有皮肤,只有骨骼和肌肉。开始的时候,老丁教官详细的讲解了人体每一块骨头和肌肉能够活动的方向和范围,每个关节转动的死角。在这个基础上,详细分析了人在各种状态下肢体活动的限制区域,以及保持重心的支撑区域。

这种训练要求我们把人看成一个立体。比如你看见了一个大街上行走的人,一眼看上去在脑海中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个阴影区域,这个阴影区域正是擒拿或格斗中需要利用的位置。当然,如果他手里拿着刀、棍子、手抢,情况又有所不同,这些都要经过专门的针对性训练。

这一套训练非常复杂,也有很多有意思的小讲究。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两个人打架,你从后面抱住一个人,应该抱什么位置?普通人可能会选择当胸抱住,有人可能会学电影当中从后面去勒脖子。但是从控制的角度都不对,首先你不是想杀他,其次你是想控制他。正确的位置应该是抱在腰以下,总之要比他的身体重心稍低一点,如果你抱在身体重心以上的位置,对方很容易挣脱反击,你也不容易把他放倒。如果你在大街上看见一群人扭打在一起,看出手就应该知道是外行还是内行,这种观察力很重要。

老丁教官教的最重要的一项训练是擒拿与反擒拿。这项训练需要有对手上台做演示。教官翻了翻我们的名册和特长之后,十有八九上台和他对练的人都是我——谁叫我的特长就是个人体沙袋呢!看着我一次又一次的被教官扭住,放倒,台下学员们还一阵阵的鼓掌,真他妈的倒霉!

教一个新的套路时,往往每个人都要上台让教官试一下,我是上台最多的,但有一个人从来没上过台,有一个人只上台一次教官就再没有让他上去过。从来没上台的是我们组的总爷,只上去一次的是我们组的小小。

总爷没上台,是因为教官知道他的特长,基于反关节原理的擒拿术对特种兵出身的总爷无效。这倒不是因为总爷是个特种兵,而是因为他奇异的能力,他的特长登记是——肌肉骨骼控制。

总爷的故事:

总爷是个农村人,但是他们村大部分人除了平时种田之外,还有一项很重要的营生——四处杂耍卖艺,相当于民间的马戏杂技团。这一种杂耍班子现在很少见了,但过去有不少,基本上都以村落家族为单位。

总爷所在的村子叫罗家村,他们村里这个杂耍班子就叫罗家班,他爷爷曾经是这个罗家班的班主,直到包产到户这个班子解散前。他从小就跟着班子里的大人学习各种杂技以及种种锻炼身体的基本功。总爷在这一方面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赋,弹跳、支撑、平衡等技巧自不必多说,他还学会了一种非常少见的技术。杂技团中本来就有传统的钻圈之类的柔术表演,有不少人的筋节是从小用特制的药水泡开的。但总爷这种能力几乎是天生的,一学就会。

你见过一种人可以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肌肉、关节以及骨骼的活动吗?现在有人练瑜迦,可以把脑袋钻到裤裆里去,杂技团有表演柔术的,可以后仰下身从地上叼起一朵花。这些对于总爷来说都是雕虫小技,他的特长可以用武侠小说中的“缩骨术”来形容,真的是那么神奇。

他全身上下的关节骨骼,都可以自如的灵活控制,除了脑袋上的颅骨之外。可以这么说:墙上不论有多小的一个孔洞,只要他的脑袋能探过去,全身就能钻过去,一点问题没有!而他恰恰长了的个小脑袋。

总爷的神奇之处还不止于此。他还能在短时间内控制自己身体内各条肌肉的形状。不要小看这一点,这就意味着他有一个非常特别的能力——模仿。他可以对着镜子揉自己的脸,使自己的面部特征接近于一个熟人的样子,如果在视线不清楚的情况下,还真容易被他蒙了。更要命的是,这小子小时候还在杂技团学过口技,不仅样子能模仿,连说话的声音都能模仿。虽然这种模仿只能持续几分钟,但很多情况下已经足够做很多事了。

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包产到户,家家户户都忙着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罗家班也就自然而然的解散了。(当时情况确实如此,后来我听说不少地方又恢复了这种东西。)这小子学了一身本领,又有这么奇怪的天赋,再加上缺少管束,在乡间偷鸡摸狗的事情干了不少,成了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少年。他父母怕他成天游手好闲的生事,托了一个在武装部工作的亲戚帮忙,把他送去当兵,希望人民解放军好好管管他儿子。

总爷参了军,刚开始的时候还算老老实实,可是半年后他就犯了一个大错误。这个错误甚至整个军区的人都听说了,人人听了都憋住了想笑又不好笑。原来总爷有一次溜到了驻军医院,模仿他们部队一个副师长的样子和一个小护士套近乎,还和人家亲嘴了!

总爷自己说就是想知道和女人亲嘴到底是什么滋味,还有就是想见识见识那个平时总是板着脸的小护士见到领导是什么态度?这下他知道答案了,却闯了大祸!违纪处分自然是不必说,他能够继续当兵还多亏是特种部队挑人救了他,这一点倒和老改的经历很相似。我军特种部队挑人向来是从军队中调皮捣蛋分子中筛选,因为仅有常规思维没有突出创造力的人是不可能完成特种作战任务的。总爷虽然调皮捣蛋,但各项军事素质确实过硬,让特种兵部队挑走了。

总爷这次来参加这次训练营,就是因为他的特长才会被推荐。由于总爷很多时候不像个解放军战士,倒像个国民党兵痞,旧社会老百姓称这些兵痞为“老总”或“军爷”,所以我们把他的代号简称为“总爷”。

……

总爷在擒拿训练时不用上台,因为这些动作根本拿不住他。而我们组还有一个不用上台的是小小。小小原名萧正容,长的五官端正,一言一行也规规矩矩,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老丁教官第一天上擒拿课他就让我们刮目相看。

教官教了个新动作,叫我们一个一个上台和他对练,也就是要我们体会是怎么被他放倒的。小小上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腼腆,教官为了鼓励他,多余说了一句话:“小小学员,你不要害怕。……这个动作就是告诉你怎么让对方在正面对抗的情况下失去重心……待会儿我动手的时候,你不要犹豫,可以尽可能的反抗……”

之所以说教官这句话多余,因为小小在训练营里是出了名的听话,教官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所以他真动手了。两人在台上身形一相错,教官根本就没有抓住小小,他一转身就绕到了教官的身后,教官再转身拿他的时候,小小一挥手,似乎只是带到了教官的衣角,老丁教官魁梧的身躯就飞了出去。

小小出手还是有分寸的,他没把教官摔成怎么样,而是在空中转了两个圈落在屋角另一侧的一个垫子上。教官身手也了得,落地拿桩站稳,总算没有太丢脸。我当时在台下看见了心里就是一惊,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曾经在齐云观一挥衣袖将我打飞的泽仁道士!

泽仁后来告诉我那不是道法,而是内家拳术!现在看小小这一挥手,极似那天泽仁打飞我的场景,看来他也精通内家拳术。难怪他的特长登记是“武功”。没想到这个只有十六岁半的孩子,身手如此了得!见他的出手,功夫恐怕还在泽仁道士之上。能来到这里的人个个都不是白给的!我突然想起了我带来的两本拳谱,那是一本《三十六路擒蛇手》和半卷《朱砂掌》。

风君子给我,是让我找会武功的人去学,最好是泽仁这样的内行。我本来想找机会去请教两位丁教官,现在看来不用找教官了,找同屋的小小就可以了。

小小的故事非常简单。他没有其它四个人那么复杂精彩的来历,他的武功是家传的。小小的爷爷名子叫萧天红,是东北一带有名的战斗英雄,自抗日战争起就加入了红军队伍,杀敌无数,立下了赫赫战功。萧天红老爷子师承清末皇宫的一位大内高手,而他的师祖则是京津一带著名的武术家张占魁,张占魁曾经拜过一个师父,便是大名鼎鼎的八卦掌创始人董海川。萧天红老爷子还有个师叔非常有名,是抗战时期影响非常大的关东大侠韩慕侠。小小的一身武功,出自名门正宗。有意思的是,小小的父亲并不会武功,爷爷这一身功夫只教给了孙子。

……

从我们进入训练营的第二个星期开始,每天早上起床后又增加了一项常规训练内容——五公里越野长跑。又过了一个星期,五公里变成了十公里,再过一个星期,十公里越野长跑变成了十公里武装负重越野长跑。据教官说这是一项体能的训练,因为我们这些人虽然各有特长,但未必每人的体能都很好。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问题,因为毕竟都是十七、八岁的健康少年。可是到每天十公里武装越野长跑的时候,渐渐的有些人就吃不消了。

我们组,总爷和小小很轻松,像玩一样就跑下来了。我和老改也没什么问题,赶匠有点勉强,但还能跟得上大部队,最要命的是鬼精,这小子总是拖后腿。我们都笑话他:“就这样子还怎么做个神偷?被人发现了跑都跑不掉。”鬼精总是没好气的回答:“哪有这么抓小偷的?全副武装追十公里吗?”

在第一天长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们训练营一共有18个小组,每小组六人,总共是一百零八个人,全是男的。在长跑的时候,有那么五、六个人不是在跑,而是在走。有人走的很急促,像赶路一样,而有人走的很潇洒,飘飘然然,如果不是在一队奔跑的队伍中,你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的速度和跑步一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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