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二十五个人,还有个孩子,他们在监控还没被毁前已经看到孩子受了伤,到这个时间,怕是凶多吉少。
他还那么小,连疼都不会说。
请保持冷静!不知道是在对歹徒说还是对人质说,冷静,别激怒这个恶魔了,冷静,保护好自己,等待时机。
一定能把他们安全救出来的。
段榕走路生风,后面保安想拦都拦不住,我报警了啊!私闯民宅!
这里是陈凌安租房的地址,时间紧迫,段榕没功夫跟保安周旋或者再找个地方翻进去,他直接从正门,当着两个保安面翻进去的,直奔陈凌安的房子。
许付也心急劫车案,想赶快查完陈凌安的房子去现场,我们就是公安系统的人,办案!
保安职责在身,也喊:搜查令呢?!
话音刚落,五层楼上,一声巨响,段榕已经一脚把门踹开了,许付跟保安对视一眼,纷纷攥足劲爬楼梯。
简直就是变态!一块儿跑的,他们就耽搁了几秒,段榕已经上到七楼把门踹了。
许付还好,年轻,比保安快了一步,二哥!什么情况?
保安气喘吁吁,你们别走,我得报警,不然我这工作还干不干了
段榕手里拿着条卷起来的蓝色床单,越过许付,走,去现场。
许付脚没停就又跟着下去了,幸而还记得可怜的保安和门,从钱夹里也不知道掏出了多少,反正随手一甩,不好意思,我们赔门!
保安欲哭无泪,这又不是我的门
段榕一边下楼一边给廖清打电话,你们现在也赶去现场,武警一旦控制住场面,人质解救出来,就抓人。
廖清心里一紧,抓谁?
段榕冷声吐出个名字,陈凌安。
廖清知道段榕已经把名字说出来了就是十有八九的事,电话里顾不上细说,打手势让严副跟几个警察去开车,好,我们现在就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近黑了,又有一名女子中|枪,婴儿的心跳也越来越弱,俞卷能听出来全哥的气息也不稳,只要他背过身,背过身一次,他就可以过去把全哥扑到车窗上,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里,到时击毙了他,他们就都能得救了。
俞卷也怕,可这里只有他能做到,因为他的双腿有力,他的是鱼尾巴。
他要救自己,要救这车上的人。
晚上七点十一分,警车的红蓝色灯照的人眼花,车里的人已经麻木,车外的还在焦急等待,七点十五分三十一秒,一颗破空而来的子弹笔直穿过树林,打穿玻璃,狠狠钉进了全哥的太阳穴里。
在数个黑黝黝的枪口下,另一名歹徒举起手跪在地上,哭着道: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
长达两个小时的劫车案落幕了。
死亡一人,两人重伤,婴儿已经送往医院,能不能保住,看天命了。
第11章 11 二哥,我想回家。
人质们一经救出就扑到在外围等候的家人们身上哭,他们只是像平常无数个日子一样,坐了辆公交车,可是今天却遭遇了这种事,命悬一线。
警察医护人员还在工作,受重伤的送完医院,那名孕妇倒是没受伤,但是太过紧张肚子很疼,面色发白,也赶紧抬到担架上送去医院了。
警察把剩下的一名歹徒戴上手铐押送到警车内,现场各色衣服交错,虽混乱,但这是劫后余生。
陈凌安也在下车后第一时间被廖清带到一边了,在场还有媒体,都拍摄到了这一幕,但劫车案还是头等大事,暂时没有记者关注这边。
还有人质吗在车上吗?!快下来!
俞卷坐在车灯照不到的阴暗里,半边脸都是血,还有温度,他呆呆的,好像傻了。
有武警上来拉他,还没碰到,一双带着烟味的手先伸了过来,俞卷那一瞬间就像闻见了什么熟悉的味道的小兽,眼睛还不会动,鼻子先过去了。
这一小动作只发生在零点一秒间,下一秒段榕就把他抱起来了。
抱下去后放到他跟许付叫车过来的出租车车前盖上,用那只掌心布满厚茧,手背覆着蛇头的手大力揉了揉俞卷的头发,你做得很好。
俞卷眼睛这才眨了一下,总算有点人气了,泪眼汪汪地看着段榕。
段榕没嫌弃俞卷的嘤嘤嘤,从许付手里接过手帕好好把俞卷脸上的血迹擦干了,接着又拔掉他脖子上的玻璃碎片,俞卷又是一阵疼的唔唔。
段榕从接到廖清电话后面色就沉如水,如今把小鱼儿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除了玻璃扎到的几处小伤,好好的,这位糙老汉总算松了点眉毛,先前那跟要账似的脸可一点不安慰受了那么大惊吓的小鱼。
但小鱼竟然一点不在乎,可能是真怕傻了,看到认识的人就想亲近。
别哭了,许付,问护士要点酒精跟棉签过来。
许付诶了声跑去了。
段榕低头一看,还在哭,不免掐住人下巴抬起脸用手擦了擦泪,结果碰到了俞卷眼角的小伤口,这眼泪哗啦啦流,止都止不住。
段榕叹了口气,就这点伤,哭什么。
俞卷怕他手上没数,又给自己伤口擦更大了,哭得一颤一颤握住段榕的大拇指,段榕就用另一只手继续擦,俞卷赶忙又握住。
段榕这心里跟猫爪一样,两根大拇指被柔软包着,浑身酥麻的不得劲。
去城外干什么?
俞卷急需要水,腿疼得很,脚趾在鞋子里勾了勾,段榕注意到了,以为俞卷脚上还有伤,都没问就把人家的鞋袜给脱了,白净粉腻的小脚别提多稀罕人。
段榕大手握着,揉了揉看有没有玻璃碎片,俞卷哭啼啼地模样突然变了,脸颊粉红,配上哭红的眼皮跟鼻子,羞答答的。
俞卷声音低低软软的,脚丫还在段榕的手心里,去看我爸妈。
段榕检查完俞卷的双脚,重新给他穿回鞋袜,许付这时也把酒精跟棉签借回来了,段榕蘸了满满一棉签酒精就要往俞卷脸上按,俞卷害怕地缩了下。
许付从段榕手里拿走棉签,二哥,我来吧,刚刚廖支队还在叫你呢。
天可怜见,这么白嫩一弟弟,让段榕收拾一顿还能要吗,不得哭成泪娃娃,许付唏嘘,手上麻溜又轻地飞快给俞卷消毒伤口。
段榕看俞卷半阖上眼乖乖让许付给消毒,垂下空落的手,心下不知道什么滋味。
许付趁机问案情,不然一会儿去了局里就是跟廖清他们一起听了,二哥,你让我拿着的床单我给严副了,那是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