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世了。”萧景颢听见电话里这句淡漠但又包含痛苦的句子。
“去世!”苏晴大喊一声,推开了没有防备的萧景颢,不自然地笑了几声:“你开玩笑吧,别,别骗我了。温言他,要是去世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告诉我啊,你肯定是和我闹着玩的……”
萧慈沉默着等待苏晴的碎碎念结束。那些话只有一个主题,就是告诉萧慈,她不相信温言竟然已经去世了。
“晴儿,你冷静一点。我也要接受这个现实。”萧慈虽然努力假装震惊,但声音已经抽泣起来。“你不要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会原谅你,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苏晴根本顾不上萧慈说的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温言”这个名字在脑子里不停转圈。听见萧慈的哭泣,苏晴也忍不住一起哭起来:“他不可能死!他才这么年轻,他有的是日子要过,我不信,我不信车祸的那一面就是我们相见的最后一面!”
萧慈的情绪也愈发激动:“还不是因为你!苏晴,全都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扫帚星!”
萧慈的声音太大,连站在一边的萧景颢也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听到温言去世那一刻,他的内心也十分震惊。虽然是情敌,但是他在心里一直很佩服温言,也很有主人翁意识地感谢着温言对苏晴的照顾。
虽然他不知道苏晴被追杀是不是和温言有关,不过要是真的有关,那么苏晴受连累本来就是很冤枉的事了。萧慈这样毒辣地骂苏晴,萧景颢完全不能忍。
萧景颢一把夺过苏晴手里的手机,按了挂断键。
苏晴眼里噙着眼泪抬头看着萧景颢,大吼道:“你给我!我要去找我的哥哥,你给我……”
这么一动,苏晴身上的衣物和被子都掉落下来。萧景颢虽然激动,但是十分清楚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他一定要让苏晴快乐。幸福。
萧景颢按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着:“晴儿,你刚才对我说的你都忘了吗?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你,不要把所有心血都给他一个人!”
苏晴劝告别人的话自己一点都听不进去,胡乱挣扎着,哭闹道:“你走开!我看就是你杀的他!你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别碰我,你走!”
萧景颢死死地扣着苏晴的肩膀:“晴儿,在冰城的时候你就说你相信不是我杀的了!”
苏晴拼命摇着头:“现在我谁都不相信!你们都不是好人,我要去找哥哥,我要去找他,只有他对我好……”
“他已经走了,你找不到他的,晴儿,醒醒,看看我好不好?”萧景颢地下声音,尽量避免对苏晴的刺激:“晴儿,我是景颢啊,你最爱的景颢啊!”
苏晴的嘴里却念个不停:“我想找我哥哥,他是世上最爱我的人,我还要帮他找凶手……”
萧景颢把她的脸放在自己身上:“那我帮我找,我找的更快。晴儿,你饿了,该吃饭了,吃完饭好好睡一觉。”
感觉到苏晴只是摇头,萧景颢又说:“不想下去就不下去,我帮你把饭拿上来,我们就在这吃,行不行?”
苏晴已经没了声音,眼泪却还在流。萧景颢看她有所稳定,一步步后退出门,下楼端菜去了。
出门之前又回头看了苏晴一眼,她的柔软肌肤是那么诱人,而他却在考虑着怎样逗她笑,而不是想立刻拥有,大概是真的爱上她了吧。
肃穆寂静的大厅里,白色的花圈堆满了冰棺的周围。朵朵白花绽放在温言的棺之中,显得娇艳而又不妖媚,同时也在守候着温言。
一副挽联张贴在巨大的“奠”字两侧,歌颂着温言的医德医术。随风舞起的挽联和黑色丝带似乎在寻找什么,但又注定是找不到的。
正中央的冰棺之中睡着温言静默的雪颜,苍白的脸上挂着隐隐约约的微笑,微张的嘴唇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只是皮肤上还有些伤痕,但瑕疵终究不能掩盖他的美好容颜。
而隐蔽在寿衣之中的身体则远远不能和他的脸庞相比,无法修复的千疮百孔在了无人知的黑暗里慢慢溃烂。只是他已感受不到这种剧烈的疼痛。
他也不知道这世上还剩下的各种事吧。不知道亲朋好友和受过他恩情的病人安静地坐在冰棺之前低头沉思,低声的哭闹,低声的说话。
他也不知道,在与他有关的众多人之中,只有苏晴没有来。
萧家别墅。
“放我走!”苏晴大叫着,“我警告你萧景颢,你放我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苏晴红着眼站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手里举着一个大花瓶,好像随时要砸下来。
萧景颢站在地下紧张地望着苏晴,想稳住她的情绪:“好好好晴儿,你听我说,我不是不让你去,你是不能这个样子去,你这样会被人赶出来的!而且我怎么能放心你自己开车?我帮你梳头好不好,换身像样的衣服我送你去好不好?”
苏美玲站在远远的地方,生怕那花瓶危及她的安全,但为了颜面上好看还是和萧景颢一起过来。“是啊,晴儿,你怎么能连衣服都不穿就往外跑呢?人家会把你当成疯子的。”
“你们才是疯子!你们都是!”苏晴挥舞着花瓶,“我知道,温言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苏晴的汗液、泪液已经把头发都黏成结粘在脸上,脚上有今天光脚下楼时受的伤。衣服挂在肩膀上,拉链全都没有拉好。但她似乎已经意识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