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亭皖》有著曰自是残云只恨晚,相逢之时悲正浓,一解花遂了人愿,二解命由苍天,就连花也有意,奈何人却无情。
凤栖寝殿厢房里,淡淡花香融合在窗外夜色里,暗香浮动,从寝殿悠悠飘出。室内保持着原有的清凉,也许是这夜晚匆匆的云雾才显得一切黯然。
晒了一整日的阳光,如今这些竹筐里的花瓣水分自然被蒸发的干净,干干瘪瘪的枯瓣各有不同。洛殇跪坐在地上,认真的将蛊里晒干的花瓣捣成粉末。
坐在地上的卓锦耷拉着脸,一脸不情愿的用力捣了几下,就差没有将蛊穿破。“我真是不明白,您做这些无用的事情干嘛,根本就不会有人领我们的情,小姐,这不是自找没趣嘛。”
真是不明白小姐总是会叫她们拾取这些花花草草,还非要精心晾干晒干后捣成粉末,制成药酿,再送入各家医馆来治病救人,却又从来都不留下名讳。卓锦想想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是一肚子闷气。
洛殇耐心仔细捣着手里的花瓣,柔声道“卫国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她生前心系天下百姓,从不以德报怨。如此高贵却还能谦卑,实属难得,如今我做的这些远不及其半分。”
“可她的下场呢?自尽了!”卓锦大声反驳,她就认为什么事根本就不是善有善报,偏偏就是好事多磨,好人不偿命!
卓锦这么说,洛殇自是无话可说,卫国叛乱,皇后娘娘的确自尽而死。
如果那位娘娘还活着,洛殇真希望自己可以有幸见她一面,只是天定人命,只随胜天,一切繁华落幕,终不过宿命难为。
门是开着的,月影儿透着敞开房门明辉辉照在地面屋子内,一个高大的黑影也隐隐浮近。
他一身华丽的白色长衣落地,腰间系着金色带子,上面镶嵌着颗颗豆大墨色宝石,袖口,衣领皆是金丝珠萃外衬,高挑的身材将他刻画的如神般俊朗。
“王爷?”阿玉一脸愕然,匆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跪在地上。
自从那日冷邵玉当众羞辱了洛殇后,便是再也未踏入这里半步,这突然而来着实让人惶恐。
阿玉拽了拽身旁站着,瞪着眼睛的卓锦,示意她别失了分寸。
“别拽我,我才不会跪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你干嘛跪他,你忘了他给小姐的委屈了吗?”卓锦涨红了小脸儿,眼睛瞪的圆圆的死死对着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冰冷的俊颜如同刀剑上的锋芒,看着就叫人深感其寒威。
冷邵玉眼神一直紧锁在地上女人的身上,她柔顺的黑发自然垂在地面,因她低着头,两侧的发丝遮挡了部分面容,只露了高挑的鼻梁和半个轮廓,依稀上翘的睫毛舒展,不经意的动作皆是撩人。
“出去!”他冰冷的声音终于开口。
阿玉弱弱的看了眼洛殇,想着晋王忽然前来,自然也不会是想为难小姐,便拉了拉卓锦,一同退下。
卓锦哪里肯走,插着腰大声嚷道“你不就是个王爷,有什么了不起,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有我在,你别想再欺负我家小姐。”
充满自信的话却随着男人逼近的步子一点点没了底气,她还硬挺着胸脯,嘟囔着我不怕你,身体却也向后退了几步。
看着男人眼里流露的几分不耐烦,阿玉硬是将卓锦拉走,冷邵玉进来开始,眼神就一直停留在洛殇身上,若是他被激怒,这后果可不是她们能够承担的。
“你干嘛拉我,我还没说完呢。”丫头两只手紧紧拽着门板,还硬是被阿玉拖走了。
屋子里,来了阵从未有过的安静。
从他进来开始,洛殇没说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更是连头也不曾抬起过。她依旧捣着花瓣,眼睛里平静自若,却骗不了自己的心,神似游离下手一滑,弄疼了自己。
冷邵玉眉间一蹙,忙过去,半蹲在她身前,刚要握上她的手,却被她避开。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刚刚的几丝担忧也成了隐忍的愤怒,化为冰冷。“你觉得委屈?”
如果是以前,她会觉得这是关心,而今听了见了,只觉得无限的嘲讽,她是委屈,从她嫁给他开始,哪一天不是在受着委屈。可是委屈又能怎样,又能怎样呢。
洛殇捂着红肿的手臂,直接站起,忽然他的大掌攥上她手腕,硬是将她拉了回来,甩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