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可以爱你么?”
“唔,在我再度与你相逢时,就已丢掉了体统,此时焉会在乎这些?”
“因为你,我早已下了地狱!为了你,我情愿下地狱!”
“姐姐,你真的非要如此吗?你真的感受不到我的丝毫真心么?”
“姐姐,你喜欢我吗?”
“那又何妨!我早已生不如死!”
这一句句、一字字此时在脑中一一回想,如同一把把尖利的小刀,将包裹其外的伪装一一剥除,将岑薇刻意忽略的内容一一呈现在她的眼前,令她头昏脑胀,脑中一盆子浆糊,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令她难以接受,她抱住自己的头,轻轻地摇着,小声地喊着,“不!不!这不是真的!你是在说笑!”随着回忆越来越清晰,岑薇的头也越摇越猛烈,声音越来越尖利,“你骗我的!我是霙儿的亲姐姐!他怎么可能对我产生男女之情!你滚!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滚啊!”
画儿恭恭敬敬地向岑薇磕上一个头,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出门候在了门外。
雷奕霙如玉俊颜立时白了一分,一双狭长雷眸被浸在痛苦之中,紧盯着岑薇,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细微的变化,想看出她的真实想法,却只看到她一脸的坦然,一脸的淡然。他垂下长长的眼睫,将所有的情绪都埋进眼底,轻轻地低语,“是么?姐姐真的只是我的亲姐姐呢!”语气中的黯然令岑薇的心差点软了下来,差点儿冲动地走上前去,将那个柔美的少年揽在自己怀里好好地安慰一番。
自此,雷奕霙每日风雨无阻地来看望岑薇,柔美的脸上虽还带着温柔甜美的微笑,但那神采却不复当初,总是在岑薇转身时,楞楞地望着她的背影发着呆,心被酸涩的苦水浸泡着,再也品尝不到甜蜜的滋味。
岑薇在这期间又去了两次驿站,还是一如以往,无人肯带她前往边关。百般无奈之下,岑薇只好托人买来一辆破旧的驴车,稍加修整,准备自己独自一人上路,走到哪儿算哪儿,全当是自助旅游了。
既然有了自助游的打算,岑薇就四处打听到边关的路线,开始忙碌地准备旅途中所需物品,其他的都好解决,唯有当错过宿头时,如何露营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岑薇。直到有一天,她又在街上闲逛,随手买些旅途用品时,看到一家正在制作油伞的作坊,灵机一动,当即进去买下几大块作油伞面的原料,喜滋滋地捧回家,裁剪缝制,按照在现世看到的防潮垫的模样,比葫芦画瓢地作了一个,又买来粗布、棉花,自制了一个睡袋,将整张的油布做成略大于睡袋的套子,权作防雨套了。这些东西虽赶不上现世的轻薄、精致,但也好过将来睡冷硬地面。
岑薇满意地看看自己DIY的睡袋等旅行用品,对上雷奕霙充满疑问的目光,咧嘴笑笑,“姐姐冬天睡觉好蹬被子,做成个袋子形状,可以防止自己蹬被子。”对于离开,她只字不提,深知依雷奕霙的性子,他必会不放,也因此,除了睡袋不得不在家制作外,余下准备的事物,全放在岑亭中,驴车也寄放在将军府里。
如此半月,岑薇的出行准备全部完成,前两天,她在托人给芸娘捎走两千两银票后,将那些金锞子全部打成轻薄的金叶子,与剩余的银票贴身分几个地方藏好,在打听到这一日雷奕霙有事外出,无法及时赶回时,就去退了租房,将一些生活用品送于青嫂,告之自己将返回家乡,不会再来。
青嫂神情复杂地看着岑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内心其实充满了欢喜,岑薇这一走,自此自是天涯永隔,从此自会断了儿子的念想,自己再也不需担心儿子还迷恋于她,随着时间的流逝,儿子自会将她忘了的。同时她也深感愧疚,知这一走岑薇也有被迫的成份在其中,这些天来,因了那个小王爷,虽然没有人敢再当面为难岑薇,可是院中的人们对她再不象以前那般友善,都自觉地将她隔离,与她疏远,无形中将她孤立起来,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青嫂蠕动着双唇,对岑薇的慷慨赠予想说些什么感激的话,或是殷殷嘱咐一番,甚至想她一个单身女子上路,总是不便,差点儿脱口而出挽留她的话来,却在嘴边打了一个滚,生生地咽了回去,只吐出几句诸如“路上小心”、“一路顺风”等不痛不痒的话来。
岑薇淡淡地笑了一下,了解青嫂的想法,心中虽有些人走茶凉的悲凉感,但还是深深地理解青嫂的心情,所以,她虽有些难过,但是并不怪罪于她,出发的日子不仅特意挑选了雷奕霙外出的日子,同时在等范霖栋外出做工后,才前来向青嫂辞行,有意避开了范霖栋,并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地。
岑薇这么做,除了怕他们追来,这也许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但还是不得不防。更深一层的是,她想从此与他们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再无任何的瓜葛。昨日,她在离开将军府时,在岑亭中给雷永昌留书辞行,在给封力安的最后一封回信中,只写了四个字,“母病,吾归”。对于封力安,她虽有些不舍,但是她深知他那样的人儿是她可望不可及的,不是她所能拥有的,既然不能拥有,那就不如彻底舍弃。但是真的能舍弃吗?明知他和柯梦龙同在一处边关,仍选择了那里作为旅行的目的地,所以这显然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在她看来,她希望能通过此次的旅行,开始她新的人生旅程,所以,她要将之前的一切过往全部割舍,一身轻松的踏上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