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霖栋闻言,鹿眸紧缩,清澈的眼眸变得幽深,脸色沉如幽潭,死死地盯着岑薇,手脚冰冷,心底一片绝望。
柯梦龙笑得更加温柔,眼神更为热烈,“呵呵,这我就放心了,还算你有良心!不枉我记挂你这许多年!当年你一封信寄往边关,说要前去寻我,却左等你不来,右等不见你人影,急得我差点儿要犯军规,私自逃离军营。你呀,胆子也忒大,你一个女儿家,又不识得路,怎么就敢单身一人上路,真是令人担心!好在你没出什么意外,否则,我这夫人到哪儿找去!”
柯梦龙这番话一出口,雷范二人的脸色更黑,原来当年岑薇瞒着他们竟为了是寻柯梦龙,这令他们又嫉妒又气恼。
雷玉螭的一张绝世俊颜此刻铺满寒霜,眼如冰刀,一刀一刀地砍向柯岑二人;范霖栋的心如同被枪刺穿,痛得无法呼吸,原来她的心中真的只有柯先生。
岱钦虽知道一些岑薇的来历,但是并不清楚,只知她是夜郎国人,前往边关寻亲,却迷失路途,无意中救了狐狼,别的知道的并不清楚,此时听柯梦龙一一道来,顿时同其他人一般黑了脸,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眸凶恶地射向柯梦龙,带着隐隐的杀气。
岑薇立时有些傻眼,前几句说的也没什么,可最后他这一句“我这夫人到哪儿去找”令她脑子短路,他、他怎能如此胡说?
“梦、梦龙,你、你可别乱说,什么你这夫、夫人的?”岑薇嗑嗑绊绊地说着,眼睛偷偷地瞄着雷玉螭,见他黑着一张绝世俊颜,自己的脸色也白了几分,这个误会可要如何去解释清楚?
当下脚跟悄悄后转,身子慢慢向外转去,想要来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早已忘了现在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再是以前的隐形人,她的身形刚有所动,就听雷玉螭冷冷的、带着一抹嘲讽意味的声音悠悠传来,“客人在,主人却先行开溜,敢问墨秋公主,这就是山郎国的待客之道吗?”
岑薇如同被点穴一般,轻轻巧巧抬起的一支脚定格在半空中,半天才回落地面,如同机械一般回过身来,一张小脸皱巴在一起,说不出的苦相,结结巴巴道:“封、封将军,我,哦,本公主这不、不是想去帮你到厨房看看食材是否新鲜、干净吗?”
“哼!公主倒是有心!”雷玉螭冷哼一声,脸上挂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做出一个笑的动作,狭长雷眸如同千年寒潭,又冷又深。
岑薇讪笑着,挨蹭到托娅身旁,偷偷用肘轻捣托娅的腰眼,见托娅回头,用嘴向雷玉螭孥孥,眼睛再看看他面前的酒壶,示意托娅去敬酒。
托娅不满地瞪她一眼,接收到她讨好求饶的眼神,冲她无奈宠溺地轻摇摇头,上前拿起酒壶,就要给雷玉螭面前的酒杯续酒。
雷玉螭冰冷的目光轻轻瞟她一眼,这一眼令她感觉如同被地狱的恶魔盯住,令她后背划过一阵冰寒,持壶的手不由得轻轻颤抖一下,接下来雷玉螭冰冷的话语,更是令她有了即使去了地狱也比待在他身边要强的想法,只听雷玉螭依旧盯着岑薇,潋艳红唇轻启,声音如雨滴幽谷冰潭,清脆幽远,却冷澈心肺,“你不配给本将军斟酒,没得辱没了本将军的酒杯。”
岱钦听到这话,刚刚坐下的身子一下子弹起,浓粗的双眉立起,双眼圆瞪,一脸怒容,一声怒喝如同晴天炸雷,震得人双耳几近失聪,“大胆狂徒,竟敢出言不逊,辱我山郎国将领,休要欺俺山郎国无人!”
说罢,“呛”地一声抽出弯月尖刀直指雷玉螭鼻尖,雷玉螭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好整以暇地斟上一杯酒,优雅地举杯轻抿,丝毫没将岱钦放到眼里,气得岱钦鼻翼剧烈地扩张收缩,一张方方正正的大脸已成猪肝色。
岑薇小脸儿惨白,手脚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此种情景,只能傻呆呆地看着,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半晌才从喉咙中挤出一些虚弱的声音,“封将军,你辱我山郎国将领,本公主、本公主……”却再也说不下去。
三年来,她除了致力于发展山郎国经济、建立社会福利保障体系、研制更先进的冷兵器等一些具体的事务外,对于国事,她从不参与,更不曾理会过对外事宜。加上她两世为人,均一直处于被欺压的环境中,哪里有过处理突发事件的经验?即使有也被如影随形如同影子一般的岱钦代为处理了,哪里还用得着她来出面?可如今出状况的是岱钦与托娅,身边又无其他山郎国人,而她身为山郎国的公主,自当出面处理,却不知该如何处理,僵在那里,说了半天“本公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自己眼中的泪珠儿却开始隐隐闪现。
雷玉螭看着岑薇为难地快要哭出来的小脸儿,刚刚的怒气有所减缓,不忍令她两头为难,轻叹一口气,伸出两根修长如竹的手指,看似轻巧实则暗藏劲力将岱钦的弯刀拨至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