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薇有些拘谨地坐在那里,有些诧异地打量着这个完全英伦风格的茶室,底部手工的砖砌墙,凸肚的落地窗,木质的屋顶,原木小桌,碎花桌布,藤编的布艺小筐,充满乡村田园风情。
看着眼前的装饰,岑薇脑中模糊地想着,好神奇,外部装饰是中国淡墨山水画,内里却是英伦田园风格,二者之间揉和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和谐统一、舒适恬淡,一如眼前这个优雅地品着茶的女子。
梅墨雅轻轻抿一口红茶,含笑和善地看着岑薇,“岑小姐不必拘束,因为我曾留学英国,迷上了英国的文化,回国开办这间画廊时特意设了这间茶室,有些不伦不类,让岑小姐笑话了。”
“啊,不,不,没有,没有。”岑薇慌忙说道,深为自己的少见多怪感到有些不安。
梅墨雅淡淡一笑,似不经意地问道:“岑小姐,刚刚在展厅,看你的神情,与岑霙似乎很熟悉?他是……”
岑薇神情一愕,反问道:“谁是岑霙?”
梅墨雅闻言也是一愣,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充满疑惑地看向岑薇,“刚刚作画的那个少年你不认识吗?”
岑薇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霙儿吗?”内心有些奇怪,霙儿改名字了?想起刚才他的对自己的态度,情绪低落下来,“我是他姐姐,半年前因为琐事我们姐弟二人吵了一架,霙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我一直在找他。今天意外相见,谁知他还在生我的气,不肯认我。”
梅墨雅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继续品茶。
真的就象岑薇所说的那么简单吗?自从含香将岑霙介绍给她认识以来,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面无表情之外的任何一种表情,除了他作画时流露出的柔情以外。
自从这个岑薇出现以来,在嘈杂的声音中发出那声轻若耳语的“霙儿”,岑霙的情绪就有了起伏,在岑薇四处点头赔礼时,岑霙的眼神变得狂热而惊喜,仅仅一秒,他的脸上被某种深深的痛苦所覆盖。待岑薇回过头来时,岑霙的目光变得冰冷森寒。在岑薇拉住他的衣袖时,自己明明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不舍,却偏偏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在岑薇被他推倒在地时,他的脸上更是闪过浓浓的心疼。
“梅小姐,梅小姐?”岑薇连唤几声,才将梅墨雅从沉思中唤醒。
梅墨雅含着歉意地笑笑,“岑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如不嫌弃,就喊我墨雅就行了。”
岑薇受宠若惊,略带惊慌,顾不上由于惊慌而被茶水烫了一下嘴,急忙道:“啊,这怎么行?梅小姐这样的人岂是我这样的人能高攀的?”
梅墨雅淡淡地一笑,“岑小姐真是见外,什么我这样、你这样的?你我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何必如此客气?”
岑薇见她如此坦然,心下不由得为自己的浅薄感到有些羞惭,不由得嗫嚅道:“那……那你也别总是称我为岑小姐了,你就喊我岑薇或小岑就行。”
“好的,岑薇,咱们都不要那么客气了。”梅墨雅柔柔地说着,而后轻柔地问道:“岑薇,你和小霙,哦,别介意我直呼岑霙为小霙啊。”
岑薇急忙摆手说道:“没关系,没关系。”
梅墨雅恬淡地一笑,似乎不在意地问道:“你和小霙姐弟二人关系好象很好啊?”
“啊?”岑薇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但面对这样一个真诚待她的美人,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嗯,在吵架之前,我们的关系的确很好,他很乖、也很听话的。”
“那因为什么吵架呢?”梅墨雅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嗯,这个……”岑薇有些难以启齿,脸微微有些发红,那样的原因如何能说出口呢?即使能说出口,又该是如何解释自己与雷奕霙的真实关系呢?
梅墨雅察言观色,看到岑薇微微发红的脸,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哦,若是为难就不要说了,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后,帮你们姐弟二人和解罢了。”
岑薇感激地望着面前这个善解人意的美丽女子,“对不起,让你费心了。”略顿一顿,仿佛下定决心般小心翼翼地将一直隐忍的疑问问出:“霙儿现在住在哪里?为何会在这里画画?”
梅墨雅端起茶杯,垂下眼睫,轻抿一口茶,轻轻地答道:“他之所以会在我这里作画,是因为他的画在这里卖得非常火爆,是国画界的奇葩。”
对于这一点,岑薇一点也不怀疑,在异世时,霙王爷的琴棋书画就驰名京城,千金难求,来到这现世,国画画得好,一点儿也不奇怪。得知雷奕霙找到了生计,岑薇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同时深感欣慰,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至于他住的地方,除了含香外,无人知晓,其住所更是除了含香外,不容他人踏入一步。”梅墨雅继续缓缓说道,神情之间略带一些惆怅和落寞,令岑薇不明所以。
“含香?她是谁?霙儿与她住在一起吗?”岑薇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有些不舒服,有着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了一般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