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吉人自有天相。咱们的小薇儿既然能够在刀刃上活下来,则必然会有绵泽后福。岑薇会逢凶化吉,还请主人千万不要担忧。”刍议轻声慢道,心中也几多念头。
这间禅房是自己入住罗迦寺后新建的,如今在长明灯附近的墙壁上也已有发黄的色泽。相因方丈望着那块熏黄的墙壁,犹如在看着自己略微泛黄的人生。忽然他警醒的道:“相求,有客以来,快去迎接。”
刍议心中立马明白二十年才出现一次刍议再度消失不见,望着已重新用心诵经的方丈,相求应声答道:“方丈,如此风雨交加之夜出现的人,定当是有所求,还望方丈做好准备。”
也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头戴斗笠,身穿青色蓑衣的岑薇就再度出现在相因方丈面前。相因方丈略微有些惊讶,却仍力持镇定的道:“贵人去而复返,可是有何该交代的话语未能说完?”
岑薇倒也没啰嗦,径直从袖子中取出那封信来道:“晚辈归途中遭遇小难,是以在无意之中查看了这封信。晚辈理解能力不佳,还请相因方丈就书信的内容做一下解释。”
“贵客在疑心什么?其实我虽是化为之人,毕竟也是肉胎凡身,自会有七情六欲。我有一女儿留在了汉唐太后身边,是以想回信让太后照顾我的女儿,这又有何难解之处?”相因方丈一副这是人之常情的模样,眼里不曾有过一丝慌乱。
岑薇却不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他,是以问道:“请问相因方丈的女儿可曾脚底有七颗红痣?想问一下相因方丈的女儿可是姓岑,名薇儿?”
“客人此话何意,相因有所不解。客人次来难道只为这封信,如果果真如此,老衲当真是无话可说了。”相因方丈有了逐客之意,他万万没有想到岑薇会去而复返。
岑薇冷笑一声,逼近几步道:“相因方丈如此着急送客,难道是心中有鬼。其实相因方丈又何须害怕,因为不管相因方丈的女儿是不是岑薇,都与我无关。毕竟杀岑薇而代之,是我今生最大的目标。”
“这俗世之事,倒真是与我化外之人无关了。”相因方丈暗中偷看了岑薇一眼,有些疑惑难道此人不是岑薇吗?不可能,自己当年和对方的约定明明是差遣岑薇前来送信,这个人怎么可能不是岑薇呐。
岑薇再度冷哼几声,皮笑肉不笑的道:“与你无关那是最好,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要不那会让你的女儿死的更快?怀疑我问什么会获得这封信不是?简单来说这信本来是太皇太后让岑薇来办理的,不过那个人忙着东狄的事儿脱不开身,就交给了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姑娘,听老衲一句劝。踩人不能使自己居高,伤人不能使自己体健,做人还是厚道些为好。”相因方丈闻言动容,心想此人难道就是岑薇命中的那个女对头?虽然有所怀疑,相因方丈依旧没有深劝,只是言辞不甚明了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岑薇做出了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随即道:“凭什么不呐?那个岑薇是靠我的钱长大的,结果她长大了竟然成了帝王,而我却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要为她跑腿儿。凭什么,我哪点儿比她差了,凭什么我要过比她次好多的天子。”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姑娘,佛家讲究缘法,讲究一切随遇而安,姑娘还是静心为好,小心动作过多会生祸乱。”相因方丈看向眼前女子的视线复杂了几分,心中也有许多念头在流转。
岑薇这下子笑的身体都发弯了,她极为猖狂的道:“命运,你给我谈命运?呵呵呵呵,好笑当真是好笑。如果我相信命运的话,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如果我相信命运的话,我早就成为别人的玩物了。正是因为我不信,正是因为我在一路抗争,是以才会有现在的我。”
“姑娘此话差矣,你能抗争成功,这只说明抗争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姑娘,道家有云,功成身退天之道。所以姑娘应当如同这天上之水一样,善利万物而不争。”相因方丈捏念珠的手加重了力气,语调却依旧和缓。
岑薇拿自己那张脸来到对方的眼皮底下,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我就说你会是岑薇的亲人,你还在这儿给我玩花样。我岳池汗从小到大什么没有见过,就你这点儿小把戏还想瞒过我。”岑薇说完忍不住朝脑海中的岳池汗鞠了一躬,心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你千万不要生气。
“是有如何,不是有如何?二十年的时间已经让我放下了一切,姑娘听过来人一句劝,有些事情还是放下为好。一直抱在心中只会让你倍感沉重举步维艰。”一直平和的相因方丈,声音里终究有了一丝悲愤,不管是谁突然遭遇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想让他平静无波,那还真是难于登天。
“所以,你承认了?你就是岑薇的父亲……”岑薇咄咄逼人的道,视线黏在了相因方丈脸上,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