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薇沉思了一会儿,随即道:“我想知道,这种毒从中毒到毒发需要多长时间?”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儿,她就能明白自己是何时何地中的毒,进而能够确定下毒的犯人。
“这个与接触夺命散之人的体质以及接触的量有关,在接触的量一定的情况下,体质好的话自然会毒发的慢一些,而体质差的话自然就会快一些。不过一般好像都在接触毒物一两天后至半个月内发病,”岳池汗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东西,他也明白岑薇是想确定与何天何时何地接触到了毒物。
岑薇微微沉吟了一会儿,随即慢道:“这半个月我一直在行走中,接触的外人并不多。除了曾经和西戎的人交过手外,剩下的只有罗迦寺了。西戎人那个时候采用的是以刀夺命,所以中毒的地点只可能是罗迦寺。”
许久,岑薇方道:“原本想要寻根问祖的,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我的搬运工,劳驾你把我送到一个新的地方吧。在哪里,我想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我解开所有的疑惑。”
岳池汗没有任何怀疑,背上岑薇就向她所说的方向走去。在岳池汗看来,他虽然无法成为岑薇的一切,却可以可以成为岑薇的脚,眼睛,而这已经足够。
罗迦寺的分寺并没有大兴土木,而是在原先被遗弃的一座庙宇中进行着修修补补。虽然这里还没有正式建成,不过仿佛只要高僧进来这座有些破乱的庙宇里便又染上了一层佛光。
相因方丈听完岑薇的叙述,沉吟半响,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温和坚定:“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很有可能就是在罗迦寺染上了这种夺命散。前些天子有人来报,解签大师已经身亡了。据前来汇报之人的描绘,似乎你们两个的症状很像。”
“我和解签大师都中毒了?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应该接触过同一个含有毒物的东西,会是什么?”岑薇状似问向别人,实则是在询问自己。
岳池汗一拢衣袖,抬头望着外面的冷月,嘴角划过一抹阴鸷的弧度,冷冷的道:“好一个罗迦寺,非但有着各式各样的菩萨,倒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小鬼儿呐。阁下似乎是罗迦寺的方丈,不觉得应该为此事承担责任吗?”
“老衲虽是方外之人,但是绝不会逃避责任。一旦抓到凶手,老衲绝对会严惩不贷。”相因方丈也微微有些动怒,究竟是谁,是谁敢对着他的宝贝女儿下手?
岑薇将眼前的秀发拢之耳后,随即醒悟道:“我知道是什么了,是竹签,绝对是竹签。其他的人都只抽了一个签子,而那个小沙弥却用理由哄骗我抽了两个,其中有一个是黄色的。”
“黄色的竹签,那可是我们很少动用的。按理说除了老衲身边这一根,旁人是无法得到的。”说着相因方丈便从身后拿出一个木匣子,借着烛光可以看出里面装着一捆黄色的竹简。
相因方丈将其拿在手上,慢慢的说道:“原本我们一直是用这一套来着,不过上一任方丈觉得这是东狄皇家的赐物,应该妥善保存,是以就换成了红色。而这套黄色竹简,也就被上一任方丈收了起来,如今落到了我的手里。”
“数一数竹简的数量不就知道了,虽然签文有所不同,但竹简的数目应当是一定的吧。”岳池汗出口说道,眼睛一直盯着那副黄色竹简。东狄皇宫所赐给的东西……这里有着什么猫腻吗?
相因方丈当真是一根根数了起来,旋即脸色变得煞白。他紧紧的合上双眸,黄色竹简已被他扔在地上,而他的指甲而已深深的嵌入肉里,或许只有这股痛才能让他说完下面的话:“少了一根,少了一根黄色竹简。怎么会这样,这竹简一直存在我的禅房之中。”
“如今倒是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凭借竹简来作案的。方丈,我想问一下能够接触到这竹简的人有谁?”岑薇一直若有所思没有说话,是以岳池汗只好自己说出话来。
相因方丈却没有回答岳池汗的话,反而转过脸对岑薇道:“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让你在街头吃了那么多哭。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成了皇帝,结果却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伤了。”
“别这么说,你是我的父亲。而且我这次受伤也不是你的错,别人想要害我,那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过的。能够和您重逢,能够让我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已经很知足了,已经可以幸福的过一辈子了。”岑薇出语轻声安稳,她知道父亲在自责,可是她更明白这一切与他无关。
岳池汗此时如遭五雷轰顶,只是他并没有对这对父女透过视线。他淡淡的望着外面的月亮,想通过这种方式给这对父女一点儿时间。岑薇未曾向自己提起过,自己还当真以为岑薇是一个孤家寡人。不过,这样最好,岑薇还算是有一个家,有一个能够回归和撒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