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两首歌谣的功夫,李成龙便已返回。他压抑住嗓子眼不断往上冒的焦急,低声道:“是魏吴国的军队,由赤炎将军带甲十万,想必是想来袭击我们。咱们必须得做点儿什么,否则威楚国就要危险了。”
“就凭我们三人,根本不可能抵挡对方。不如咱们先且退去,以另求他谋。”管家刘希知道李成龙的性命可比自己的命值钱,是以想以保对方活命为主。
李成龙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摇头道:“来不及,对方之所以选择速攻,想必朝廷内部定有可以响应的人。所以万万不能让两方合体,否则国将不国。”
“朝堂有响应之人?难道是前些天子从魏吴国投降来的流民?”刘希隐隐约约记得,太子曾经找国仗商量过有关流民的事儿,当时国仗为了帮助太子树立形象,而为他们建立房屋施舍粥饭。结果有越来越多的流民前来,最后竟然达到了三千人。
李成龙虽然对年未入朝,倒也不是真正的政治白痴,是以摇头道:“他国流民,纵使要收容,也该派人与其杂居同生,怎可……也罢,刘希,你让冯国仗以促进两国交流为由,将对方控制起来吧。”
“可是冯国仗有令……”
“没有了威楚国,哪里来的什么冯国仗!听我吩咐,刘希你快马加鞭回去禀报,务必要冯国仗早做准备。如果发现对方有不轨之举,可以随机行事,至于这些人就暂且由我依靠牛马羊来暂行缓兵之计。”李成龙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表情,不让任何人看出他已胆寒。
管家刘希望了望一言不发的李四儿,再望了望肩上似有千斤重的李成龙,咬牙道:“还是我来招待他们吧,我是管家,这事儿我比较在行。”
“刘希,你好糊涂啊。若冯国仗有意上告,必定会将提供信息的人推到皇上面前,你觉得我适合在这个时候再掀起风浪吗?”李成龙终于抬眼望了一眼刘希,视线冷厉让人不忍直视。
刘希当真是没了主张,而对方的车马声越来越近。在这个时候,时间不是金钱,而是生命,千万条生命。管家刘希最终别过头向李成龙拱了拱手,随即快马加鞭向京城的方向驶去。
原本放空的假‘李四儿’真岑薇,终于再度恢复如常。她从坟上摘了一朵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道:“李成龙,刘希信服了你的冠冕堂皇,但是朕知道你留下来不是因为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引起波澜,而是有话问朕吧。”
“有话问你?”李成龙背后生出一阵冷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道:“身为汉唐国皇帝的你,胸怀天下,算无遗策。而我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而已,又何敢对你发问?”
“父亲,你这话可太严重了。”岑薇神色为之一冷,话却分外亲热,“你可是朕第一次喊‘父亲’的人呐,怎么可以如此贬低你的身份?”
岑薇分离的表情和声音,无一遗漏的传入李成龙耳中。李成龙的视线一直牢牢的锁在岑薇身上,不放过他一丁点儿的微小动作。思及将来此人有可能以他的谋策卷入更多无辜的棋子,李成龙起了杀心。
“小月子,你还真是个不贴心的人。荒郊野外都起霜了,你却没未朕送来大氅,想要冻死朕吗?”岑薇虽未曾将一丝视线投给李成龙,但却并不表示她一无所知。
只是短短的一瞬,岑薇身上便多了一件大氅。也只是短短的一瞬,李成龙身上的杀气已一扫而光。当真是自己太天真,像岑薇这样一个算无遗策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将生死寄托给自己?
岑薇终于抬眼看了一眼李成龙,随即又低头道:“不是朕不相信人,是朕所在的位置让朕不得不小心。在朕想做完的事儿还未完成之前,朕不会让任何人取走朕的项上人头。”
“你想做的事儿,不就是想要天下人知道你最聪明吗?”李成龙的语气平静无波,而那双低垂的眼眸却风起云涌翻动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岑薇忽视对方眼里所传出的嘲讽,盯着对方道:“事情没有做成之前多说无益,不过李成龙,朕是一个皇帝,不是一个谋士。对于皇帝来说,又比名扬四海更重要的东西。”
这是魏吴国的军队已经达到他们二人面前了,那些士兵都用略显疑惑的眼神望着此二人。别人见兵皆逃,此二人却一副被人打扰的模样,当真让人好奇。
岑薇揉了揉太阳穴,呵斥道:“岳池汗你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地方让朕和李成龙将军见面,非但有燕雀飞来飞去,竟然还有陌生人前来打搅。”
岳池汗咻的一声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不是趾高气昂,而是像做错事儿的孩子般向岑薇跪拜低头。一个如此高手,却向一身着褴褛之人叩拜,赤炎心中不由动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