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话,小的亲戚是个普通人,但是他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冯国仗心中一动,冷声道:“大胆刘希,你竟敢口出狂言。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府上的管家,你有几个好友,难道我不清楚?你的那些友人,不是颠三的李四就是倒四张三,哪里有能稳住十万兵马之人?此人到底是谁,还不快快照实说来?”
刘希望了自家主人一眼,立马心领神会的叩地道:“主人明鉴,小的过去确实没交几个好朋友。不过小的在探亲路上遇到了一个叫‘李成龙’的人,他为人仗义颇具豪侠之风。小的不敢欺瞒主人,确实是他说要稳住十万兵马……”
“李成龙?哪个李成龙?”威楚国皇帝突然笑道,看向冯国仗的视线也多了几味探寻。
冯国仗自然不肯将这样的事情拦在自己肩上,是以恶狠狠的对着刘希道:“对,快说是哪个李成龙?”
“李成龙,他就说他是李成龙啊。小的……小的,也只认识他这样一个李成龙……”刘希唧唧哇哇找不到言语,完全失去了刚刚口齿伶俐的模样。
正当此时,内庭中人急匆匆的赶到。附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皇帝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地,随即笑道:“冯国仗,别问了。能够以一当十,不,以一当十万人只有那个李成龙。”
“怎么可能,那个李成龙不是已经作古许久了?”
“像他那样名镇四海的人,怎么会轻易死去。”威楚国皇帝笑着舒了口气,随即低喃道:“活着总比死了好,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冯国仗听得出李成龙已成功得手,却依旧问道:“皇上,边疆之事无小事,依臣看这件事儿咱们还得妥善处置才行。首先魏吴国最近有不少流民来到威楚国,咱们应当将他们找个理由监禁起来……”
“冯国仗。”威楚国皇帝瞟了冯国仗一眼,眼锐如刀,“没有任何边疆之事,不过是李成龙在那儿以酒会友而已。这个人的能量当真是够大,昔天以武力帮朕平定了南夷的侵略,而今有用美酒为朕和解了威楚国。”
冯国仗低首不语,倒是管家刘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个人当真是忠肝义胆,料事如神。那个人当真和主人想到一块儿了,临行前也也曾让我提醒主人注意魏吴国的流民。”
“你叫刘希,那个人如今怎么样?”威楚国皇帝静静的问道,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刘希望了自家主人一眼,随即叩拜回答道:“回皇上的话,那个人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儿而已。对人和善,不过饭量却很大,一顿能吃五碗饭……”
“朕记得,那个人的饭量一向很大,一顿能吃二十个包子,朕曾经还取笑他为大胃王。时间过得真快,那个人也成了一个老头儿了吗?他应该很恨朝廷吧?”
刘希不该再妄说什么,冯国仗却摇头道:“未必。如果他真的与朝有仇,那么今天又怎会有‘以酒会十万军’之举?皇上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应该会理解皇上的所作所为。”
威楚国皇帝的目光直直的望向前方,自嘲的道:“一句理解能将一切抹杀吗?”
冯国仗全身为之一震,他明白皇帝心中早有悔意。此刻若不进谏,更待何时?是以正身跪倒在地道:“皇上,理解是不是能将过去一切和解,只要见上一面,不就有答案了吗?”
“见……见上一面?”
“是,见上一面。有些话若不当面说开,疙瘩可是要在哪儿待上一辈子的呀。”冯国仗凝视着威楚国皇帝有些苍老的眼眸,伤心的泣道:“已经十多年过去了,曾经以为再也无法见面的人出现在眼前了,皇上还不肯见他一面吗?”
冯国仗的话如同扫帚一样,一字字都扫向威楚国皇帝的心,让他的手脚都忍不住微微颤抖。望了望同样苍苍老矣之人,威楚国皇帝忍不住动情的道:“是啊,原本以为再也无法见面的人,终于出现了,朕怎能不和他见上一面呐。该见上一面了,当真是该见上一面了。”
刘希依旧跪在地上,不过他已经明白为何皇帝会出现在这座府邸了。即便是皇帝,也有着纵马横行的青春。即便是有君臣的利害关系,冯国仗依旧是见证过皇上那段青春的人。
火已经烧起,刘希自然不会忘记给他吹点儿风,是以插口道:“有句话,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只要和李成龙有关的,朕都听。”当时自己是在贵妃的眼泪中下了‘通敌叛国’的命令,等醒悟过来,对方却早已被报死亡。每每午夜梦回,望见昔天纵马官道的场景,都忍不住为之心痛。原本以为这事儿会成为一个痼疾和黑点儿,如今却有治好的可能,焉能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