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炬点头应下。
次日,容玖拿着诏书启程到帝都。
岑薇早已经让人替容玖准备一座府邸,好巧不巧的正是之前大都督郑钧的老宅,地段自是不用说,里面的景色更是帝都一绝。
自郑钧被抄家灭族以后,多少官员都暗中揣测着这座豪宅,岑薇会赐给谁,多半的人都以为会是最大功劳的南楚王,未曾料到竟是赐给了秦广王容玖。
容玖一入帝都就收到这份大礼,心情愉悦自是不必说。
……
是夜,皇城中一片安详,天空如同一张大网将其中的人笼络,再时不时地冒出几颗星星,让人看着离愁横生。
岑薇拿着一本倒过来也能背熟的诗经,百无聊赖地坐在庭院中,美其名曰:赏星星,其实她连头都没抬一下,金乳酥倒是吃了一碟,花茶也喝了一壶。
“上茶。”清亮音色流转间藏了一丝慵懒。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婢女上茶,岑薇不悦地一瞥,迎着月光一翩翩男子悄然而至,雷力安踱步到她面前,手里正拎着一壶花茶。
“让皇上亲自上茶,有劳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决定打死也不喝。
雷力安将茶水往石桌上一放,“怎么,闲得慌?藩王之乱未平,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读书,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提醒我什么?好不容易除掉了郑钧,给你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你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岑薇没好气地说道。
他反而勾唇一笑,“我是想提醒你,诗经拿倒了。”
岑薇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这会又转红了,她是在想事情,哪是真在读诗经,拿倒了很正常的嘛,她随手将书仍在一边,没得吃还是喝吧,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她拎起花茶又喝了一杯。
“你也不怕涨得慌。”雷力安倒是拿起那本诗经,正好瞥见执子之手那段,琉璃般的眸中闪过异样。
岑薇瞪了他一眼,“你管的很宽。”
这女人,关心她也不懂,算了,看她一心为他筹谋的样子,他不计较。
两人静默无言,岑薇终于有些坐不住了,雷力安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她根本没法专心思考啊,净看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去了。
“你才是闲的,没事跑我这里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来烦我。”她摆摆手开始下逐客令。
雷力安无力扶额,他堂堂皇帝,万人之上、统领一国,怎么跑到自己皇后这里,还被嫌弃了一番,真是天理难容,“你想到怎么对付乐安王了吗?”
“臣妾愚笨,不知皇上有何高见?”岑薇抬眸看向他。
“借力打力、隔山观虎斗,宗室内部自相残杀,还需要我们动手吗?”深邃眼神对上她澄澈灵动的双眸,无须多言,他们已经心灵相通。
或许他们不一定是最默契的夫妻,但一定是最合拍的伙伴,这种算计人的事情,岑薇现在已经掌握的游刃有余了。
但是她得先去解决内急,喝了太多茶,终于见效了。
“看来我这小院子颇得皇上的赏识,你要是想坐就多坐一会,我不奉陪了。”她眨了眨眼睛,拿起自己的书往内殿里走。
雷力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又在心里回味了一阵,走出皇后寝宫的时候再度恢复了痴傻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中护军卫欢被召见,岑薇假意问昨晚巡逻之事,特在御花园见卫欢,这样省的引人多疑,猜测她和卫欢的关系。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卫欢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腰间佩刀也跟着抖了三抖。
岑薇坐在凳子上,努力保持着坐有坐相,“起身吧。”
卫欢起身,躬身而站,特意压低了声音询问,“不知皇后娘娘召见所为何事?”
岑薇抬起纤纤玉指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陪本宫下一盘棋。”
“微臣乃一介武夫,恐污了皇后娘娘的棋艺。”卫欢一愣,在看到她的眼色之后,他又道,“皇后娘娘有命,微臣恭敬不如从命。”
随之,他坐定,看着桌上摆弄好的棋盘,虽然他对棋艺这方面一点也不精通,但是他知道岑薇肯定是有吩咐告诉他。
所以,他只需动动棋子。
“中护军,你可知本宫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岑薇捏着白子,迟迟不落下。
卫欢垂首,“臣愚钝。”
“本宫想吃掉这一片的棋子,只需要找到你的关键,也就是这一颗,就好比打蛇打七寸,懂吗?”她忽然将棋子落下,卫欢一惊。
连忙拱手道:“娘娘高明。”
“这个关键的棋子本宫自然是碰不到,但是不代表棋盘上别的棋子碰不到,本宫可以用你自己的棋子来牵制你的这一颗棋子,你这一片不就不攻自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