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爹爹呢!”
岑天泽拍了拍岑薇的肩膀,安慰着岑薇。
“爹爹出去看看!”
岑薇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才是有爹爹的孩子呀!
“属下拜见大人!”
岑天泽一出去,一群人就立刻下马抱拳喊道。
“你们是?”
岑天泽没有明白,有些疑惑。
这时,后面的马车也追了上来。
雷力安跳下马车,解释道:“岑大人,这是岑大人的五十属下,本王奉皇上之命,带他们来见岑大人,顺便送岑大人回杭州。”
“这,岑某担不起啊!”
岑天泽惶恐地说道。
“哈哈,其实本王也是要回杭州的嘛!顺路,顺路!”
雷力安打着哈哈。
“那,王爷请!”
岑天泽无法拒绝,只能请雷力安的马车先行。
“驾!”
雷力安的车夫喊了一声,马车缓缓地行走。
很快,岑天泽这边的车夫也扬起了马鞭。
本来只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可是现在马车后面却坠着五十人的骑马侍卫,前面雷力安的马车旁也有至少五十个侍卫护卫着。
这一整队,竟然超过了百人,一路走来,别说是一般赶路人不敢招惹,就是土匪强盗也不敢硬碰。
按照道理,这百来人的队伍人数看起来是多了些,但是也有一些大的商队会雇请保镖,一支镖队少的话也有二三十个,多的话,就是两三百人也不算稀奇。
何况这百来十人,比起亲王的仪仗来说,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武林如何都不可能是因为这支队伍让当地的官员知道有亲王经过此地了。
如此说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雷力安特意通知了沿路的当地官员,或者故意把消息透露出去了,这两者说起来都是一个意思。
但是雷力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岑薇觉得疑惑。
只是这些来迎接的百姓虽然多,有些兴师动众的感觉,但是还好,雷力安从来没有拜访当地官员,都是住在客栈里的。
偷偷听了一会儿,无非就是那些官场上你来我往虚伪至极的话,也没有什么意思。岑薇就不听了,马车上准备了点心,不比刚刚做出来的味道好,但是行路艰难,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果然,不过是一会儿,就感觉马车开始动了。
“爹,我们要在引河县呆多久啊?”
不同于去京都时的匆忙,回杭州就显得轻松写意了许多,一路上别说是住在山野林间了,反而是不管吃的住的,都有人安排妥当。
有时候遇到天色还早,但因为可能赶不到下一个小镇歇息,常常干脆歇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出发。
刚开始这样轻松自在,如同游山玩水般,岑薇也觉得有趣,但是不过多久,归乡心切,岑薇恨不得可以日行千里,赶紧回家的好。
“放心吧,王爷自有安排!”
岑天泽不慌不忙地安慰着。
岑薇低下头,偷偷做了个鬼脸。
又是这句敷衍的话。
就不信他不想娘亲,明明好几次都看外面了,大人就是口是心非。
过了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岑薇从马车上跳了出来,她愣了一下,这里不是客栈?
高高的围墙,大约有一丈来高的样子。
一扇涂着红漆的木门,看起来很厚重,很古朴的样子。门口站着两个小厮,很殷勤周到的弯腰对着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在说着什么。
岑薇抬头一看,就看见匾额上写着“双园”。
这么说来,这是一座庄园?
果然,认真一看,就看见墙内有一支花探出了墙头。正所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不过一会儿,就看见大门打开,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子蜂拥而出。
“大人,大人”
“大人好!”
“……”
一时间,都是女子们娇滴滴的声音。
听着好听,就是吵了点。
“安静些,都站好,站好!”
那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男人喊着。
“奴给大人,给几位贵人请安!”
四十岁的女人上前几步,捏着手帕,两手交叉放在腰的左侧,微微一屈膝,又站了起来。
当她看见岑薇的时候,眼里有一丝惊讶和不解闪过。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言笑晏晏。
“这位姑娘好!”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规矩礼仪也说不出什么错来,但是岑薇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呢?
这时候,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似乎才看见了岑薇,他惊讶地看着岑薇,不过一会儿,就一副了然般的样子,神秘地笑了笑。
岑薇知道哪里不舒服了,就是那种眼神,太让人不舒服了。
“贵人里面请!”
四十岁的男人邀请着岑天泽和雷力安。
“贵人里面请!”
四十岁的素雅女人站在门口又说道。
“贵人里面请!”
这次说话的是那群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成了两排,中间空出了一条通道,直通双园。
“县令大人请!”
雷力安笑了笑,说道。不过他也只是客气一下,就走在最前面了。
原来那个四十岁的男人竟然是引河县的县令!
岑天泽跟在雷力安后面进去,岑薇心里有几分害怕,她也只能紧跟着岑天泽。
一路上,引河县县令一直站在雷力安的旁边介绍着。
岑薇这才明白双园的来历。
原来这双园原来是引河县一户姓柳的人家的园子,这柳姓人家本来也不过是小富之家,但是他有一个好女儿,这女儿进了宫不说,竟然得了皇上的宠爱,最后还当上了贵妃。
前朝后宫设有一皇后,一皇贵妃,两位贵妃,四妃子,八嫔……
贵妃之位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尊贵了。
一日贵妃想念家人,皇帝就下了旨意,允许贵妃回乡省亲。
这贵妃省亲,肯定得有省亲别院。
皇上旨意一下下来,就赐家产万贯,宝贝无数,自然是数不胜数了。别说是盖一座园子,就是十座园子也是可以了。
岑薇听得有些着迷了,渐渐就忘记了害怕。
这些事情是前朝皇室之事,如今也不禁止谈论,因此说起来也就没了顾忌。里面或许还添油加醋了许多,或许已经面目全非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岑薇并没有在史书里看过记载,想也是,后宫之事本来一般情况下就不会记载入史书的。
“那后来怎么样了?”
岑薇好奇地问。
岑薇觉得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她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这双园不愧是贵妃的省亲别院,果然是低调奢华,却又大气得很。
“这位贵人随奴家来吧!”
这时有两个女孩子走到岑天泽的身边,温柔地说。
岑天泽点了点头,就要跟那两个女孩子走。
“爹!”
岑薇感觉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睛。
“爹先离开一会儿,你别担心。”
岑天泽转身笑着对岑薇说道。
担心?
岑薇不是担心是害怕好吗?
但是现在她心里更是委屈,她相信岑天泽和雷力安这两人是不会扔下自己不管的,但是她也会害怕啊?总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为什么他们都不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这位姑娘莫要怕,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这时,又有两个女孩走过来,笑嘻嘻地说道。
“对呀,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呢!”
坏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啊?
岑薇警惕地看着这两个女孩子。
“你们带着这位姑娘下去吧,好生照顾这位姑娘。”
那个四十来岁的,看起来比较素雅的女人吩咐着。
“是,妈妈放心吧!”
两个女孩说道。
她们一左一右拉住岑薇的胳膊。
“姑娘走吧,不要怕哦!”
她们越是这样说,岑薇越是害怕。
妈妈?
岑薇不是只会读《女戒》《烈女传》的女子,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有这个称呼。
只有青楼楚馆里才会叫老鸨为“妈妈”的。
“你们放开我!”
岑薇大喊着。
两个女孩子并不在意,仍然拉着岑薇的手。
虽然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看起来也是瘦瘦小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力气特别的大。
岑薇心里紧张极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反抗。
是了,自从遇刺之后,她身上就一直带着匕首防身。
“你们放开我,我跟着你们走就是了。”
岑薇动了动胳膊,说道。
“你们弄疼我了。”
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就放开了岑薇,但是还是站着离岑薇很近的地方,岑薇就算是想逃跑也逃不掉的。
可是岑薇的目的不是逃跑,她是要杀了这两个女孩子。
连翘教了她几手功夫,看着简单,但是出其不意的杀人是最有用的。
第一次杀人是不小心的,但是这次是要主动杀人,岑薇即使这样打算了,还是有点紧张。
但是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匕首就放在腰间,那是连翘特意为岑薇打造的匕首,不用时放在腰间,看起来不过是个装饰,等需要的时候只要摁一下开关,刀刃就会要了人命。
“岑姑娘,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她却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是这两个女孩子。
仿佛是明白岑薇在想什么,那道声音一下子又在耳边响起。
“岑姑娘,属下阿六,是王爷派属下来保护姑娘的!”
也许是已经被吓到了一次,岑薇变得镇定了许多。
听了阿六的话,岑薇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两个女孩子就把岑薇引到了一座叫做“寒水”的院子里。
这院子的名字取得有些奇怪,岑薇就多看了一眼。
“姑娘定是对这名字好奇吧?其实这是原来住在这里的一位姑娘取的呢!说是取自“烟笼寒水月笼沙”,不过我们可不懂这些哩!”
一个女孩子笑着解释。
脑海里又有什么一闪而过,好像触摸到了真相的门槛。
岑薇下意识地问:“那住在这里的姑娘呢?”
“嘻嘻,那个姑娘啊……”
女孩子笑嘻嘻地,故意勾着岑薇的好奇心。
“姑娘先在这里住下,总会知道的啦!说起来这院子可是只住过一个姑娘,加上姑娘你,也就只有两个呢!”
另一个女孩神秘地说着。
“妈妈很看重你哦!”
岑薇秒懂了,但是却感觉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姑娘先在这里休息吧,这里还没有布置好,缺了些东西姑娘就先将就着,我们等会儿就把其他东西拿来,姑娘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呆会也可以跟我说哦!”
两位女孩子说着,不由分说地把岑薇推了进去,只听得“哐当”一声,院子的门就关上了。
岑薇下意识地跑过去用力拉了拉门,显而易见的,门被从外面给锁上了,岑薇出不去了。
不过一会儿,感觉脚步声渐渐地远了。
“阿六,你还在吗?”
岑薇试探地问道。
“岑姑娘放心,属下会一直跟在岑姑娘身边的。”
那个声音在耳边说道。
岑薇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阿六在什么地方,可是毕竟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就感觉不是那么害怕了。
寒水院这名字听着就瘆得慌,而且“烟笼寒水月笼沙”这诗句意境虽然美,但总让人觉得有些冷,仿佛黑夜里,雾色蒙蒙,站在一条河边,深秋时节,不仅是水是寒冷的,就是天上的月亮,也是冷冷清清的,像是笼罩着一层纱布,一切都看得不真实。
想一想,岑薇又抖了抖。
“阿六,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寒水院有些大,的确跟两个女孩子说的那样,并没有如何添置东西,里面空旷得很,看样子就是临时收拾的。
这香有些淡,等凑近了,岑薇才闻出了一点点的味道来。
好像有些梅香的感觉,好加了些薄荷,闻着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原先有些昏沉沉的脑袋也一下子就松快了许多。
看来这香并没有什么不妥。
放弃掉了小心翼翼,岑薇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大厅里有一扇屏风,屏风后面就该是居所了。
屏风是一副落雪梅花图,仔细看才会发现原来角落里还有几个人在就着雪水煮茶。
看来这院子原来的主人是个风雅的女子。
只是想到这里是类似青楼楚馆的存在,岑薇不禁对那个女子感到几分惋惜。
但是很快,她就自嘲地笑了笑了。她现在是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心思同情一个不知道姓甚名谁,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从屏风的一侧绕了进去,就看见一金丝拔木床靠着墙壁放着,床帘是透明的纱,一侧用绳子绑在床头,可以看见床上放着一床银丝绒的被子,还有一晶莹剔透的白玉枕头。
虽然说匆匆布置,但是这样的布置也真不错。
另一面墙上摆着一书架,其实也说不上书架,倒是有点博古架的意思。但是又是放书,又是放花瓶古董,倒有几分不伦不类。
这一看,就是后来添置的,和这院子原主人的风格一点儿都不像呢!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的时候,岑薇愣了下,这院子的原主人是什么风格,自己怎么会知道呢?
她摇摇头,觉得有几分荒唐。
也许是知道阿六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虽然她不说话,可是岑薇没有那么紧张了。
随意地从架子上取了一本书,竟然是《东厢记》,这可是有名的话本子,岑薇一直想看,奈何一直找不到全本,她翻了翻,竟然是二百六十回,正好是全本呢!
岑薇欣喜若狂,也顾不得自己如今在哪里,竟然站了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等脚有点麻了,她才恍然惊觉。
这时候,岑薇才发现屋子里竟然没有一把椅子,可是再出去找,又觉得麻烦,岑薇就坐在床头认真地看起来,不过一会儿,她就半靠着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岑薇忽然脑袋一歪,手里的书也吧嗒一声掉了。
竟然是睡着了?
一个女孩子问道。
“再等等,不急!”
叫小玉的女孩子说。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
两个女孩子就站在寒水院的门口。
树的影子,渐渐地挪开,太阳刚好落在了两个女孩子的身上。
“小蝶,你说我们自己都跳不出去,何苦还拉着别的女孩子到这个坑里呢?”
小玉有些恍惚地说。
“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吗?”
小蝶吓得哆嗦了两下恶狠狠地警告着小玉,如果不是她手里端着托盘,怕是早就捂住了小玉的嘴巴了。
“放心吧,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别害怕。”
小玉说道。
她将托盘先放在了小蝶的手上,拿了钥匙开了锁。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个女孩子走路的声音,轻盈,像是猫一样。
“小玉,你说她真的会拿那本书吗?”
小蝶有些不确定地问。
“照我说,药就下在香炉里不就好了?肯定能昏迷的。”
小蝶嘟囔着。
“那姑娘太警惕了,下到香炉里很容易被发现,倒不如在香炉里放些提神的好东西,她心里自然就放松了警惕,对其他东西也就不那么防备了。”
小玉笑着解释,声音里隐隐有一丝自豪。
她没有看见,小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
“小玉,你真厉害!可是要是她不看那本书怎么办呀?”
“她一定会看的!”
小玉自信地道。
“走吧,时间不早了,别让妈妈久等了。”
说着径直往大厅走,又绕过屏风,果然看见金丝拔木床上,一个女子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歪着脑袋,斜斜地落在了怀里。
小玉上前一步,拿起了书,对着小蝶得意一笑。
“看吧,我就说一定会看的。这些女孩子啊,表面上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实际上不还是爱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吗?”
小玉不屑地撇撇嘴巴。
“给她换好衣服,带走吧!”
小玉说道。
“嗯!”
小蝶点点头。
两人开始给床上的人换衣服。
“咦?衣服怎么感觉有些小了?”
小蝶奇怪地问道。
“嗯,是有些小了。”
小玉点点头,也有些纳闷。
“按照司衣房的人不是号称看一眼就能做出最合身的衣服吗?看,这下子要打脸了,哈哈!”
小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行了,这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了,赶紧换了衣服,交给妈妈,剩下的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
小玉有些不耐烦地说,她用手碰了碰床上人儿的鼻子,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一会儿,两人就利索地给床上的女子换好了衣服,两人搀扶着女子走出了寒水院。
院子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顶轿子。
“不就是一个姑娘吗?你们的速度也太慢了!”
一个女子摇着扇子扭着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快把人抬上去吧!”
小蝶躲在了小玉的后面。
“嬷嬷莫要怪罪,这些小钱给嬷嬷喝茶吧。”
小玉轻轻抓住了小蝶的手,很是熟练地拿出一个荷包塞到了那个嬷嬷的手里。
嬷嬷笑的更加欢快了。
“呵呵,小玉姑娘客气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嬷嬷我了,你们先去休息吧。今天来的可是贵人,要是得了贵人的眼,你们两人就是飞上梧桐的凤凰呢!”
嬷嬷得了好处,神秘地提醒着。
“多谢嬷嬷了。”
小玉从容地道谢,看着轿夫们抬着轿子一点点走远。
“切,没见过世面的,真是寒酸!”
突然有人讽刺鄙夷地说。
她转过头来,竟然很岑薇长得一模一样。
小蝶脾气急,站了出来。
“你……”
“别冲动!”
小玉拉了小蝶一把,走在小蝶身前,刚好拦住了小玉的身子。
“仙仙姑娘,时候不早了,岑姑娘的衣服都放在床上了,仙仙姑娘还是早些换衣服吧,免得露陷,到时候妈妈怪罪,可别怪小玉没有提醒你了。”
小玉说话不疾不徐,却是莫名地让人害怕。
仙仙心里一惊,脚步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可是又觉得这样太丢份了,她故意抬头挺胸,强做出一番气势来。
“哼,本姑娘岂不知道,还用得着你提醒?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仙仙姑娘色厉内荏,提高了声音。
“是,小玉这就告退。”
小玉规规矩矩地仙仙姑娘行礼,后退两步,又拉住了怒火冲冲发作不得的小蝶,转身离开了。
“哼!”
仙仙姑娘看着两人离开,冷哼一声,这才转身进了寒水院。
…………
“小玉,你看仙仙那贱人,小人得意的样子!不就是运气好和岑姑娘的身形最像吗?有什么得意的……”
才走几步,小蝶就忍不住了,气呼呼地抱怨着。
“既然得意不了多久,你又在气什么呢?”
小玉不客气地说。
“莫非你是在嫉妒她?”
小玉一针见血,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蝶。
“不,不没有,没有,我,我只是气不过而已,小人得意,太可恶了明明以前还叫你姐姐,我就是为你感到不平!”
小蝶莫名慌张了下,着急地解释着,刚开始还是结结巴巴的,可是到了后来,却越来越顺溜了,仿佛她所说的就是真相。
小玉很有深意地看了小蝶一眼,突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小蝶小心翼翼地问,她低着头,看着很委屈,好像受了欺负一样。
“没有,我没有生气,何况你做了什么会让我生气的事情了吗?”
小玉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小蝶,说完这句话,又直接转身走。
“哼,口是心非,虚伪,明明就是生气了……”
小蝶絮絮叨叨的,小声嘟囔着,她用恶毒的眼神看着盯着小玉的背影。
“可恶,凭什么妈妈只看重你们,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小蝶手紧紧抓着路边的一朵花,那花被她扯了下来,又扔在地上。她恶狠狠地用脚尖碾着花朵,不过一会儿,花朵就和泥土混成一团了。
“哼!”
小蝶又冷哼一声,看着已经分不出形状的一团污泥,这才满意地笑了。
男人一把抓住了女子的纤纤皓腕,就着女子的手,咕噜一声,喝得满嘴生香。不过一会儿,就看见女子扶着男人进了大厅旁的屋子,红浪翻滚,巫山云雨,自然是不可避免了。
“宝贝,来,喝,喝……”
也有男子捏着女人的下颌,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直接倒进了女子的嘴巴里。
酒倒得太快,女子根本就来不及吞咽,酒顺着喉咙咕噜咕噜地流进了女子的腹中,女子的胸部剧烈的起伏着,手也挥舞着,但是这却惹来男子更加疯狂的动作。
旁边看着的男人们更是发出一阵阵的呐喊欢呼声。
“好。”
“哦,哦……”
而更多的酒则洒了出来,沾湿了女子的纱裙,不过一会儿,原本就半透明的纱裙,如今更如同空无一物般。看得一群男人好似发qing的狼一般,眼睛里就要冒出火来了。
大厅的不远处,有一个高于地面大约半米左右的高台,高台上的女子更是穿着暴露,一个个搔首弄姿,或是唱艳词,或是跳艳舞。
一群男人在底下边看边叫着,更有人往舞台上洒银子,银票,高呼着自己心仪女子的号码,当女子对价格的时候,就把手上的绣球往台下一扔,又引起一阵疯狂。
幸运抢到绣球的男人,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和女子共赴巫山云雨了,小船摇曳,至于有多惊险刺激,怕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如何?不知贵人喜欢吗?”
引河县令阿谀奉承,笑眯眯地问着站在身边的雷力安。
两人站的是三楼,这里比较清净,只有两人。
但是这高处却能居高临下的将底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
好一副酒池肉林,人间乐土!
“污秽!”
雷力安眉头一皱,嫌弃地说道。
引河县令一愣,心里嘀咕一声“虚伪”,但是转头,却又笑开了。
“哈哈,贵人说的是,这些场面怎么会入得贵人的脸呢?贵人放心,这里还有更好的呢!”
“贵人这边请!”
说着,二人进了一间房子。
原来楼梯竟然是修建在房间里的。
二人下楼,很快就出了这栋污秽的酒池肉林,但是走出了许久,凭借着雷力安的耳力,还是可以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又一声不堪入目的声音。
“那里面的都是些什么人?”
雷力安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但是这问题再如何漫不经心,都太敏感了。
引河县令笑着的脸僵硬了一下。
“贵人说笑了,客人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贵人放心,贵人的身份也绝对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引河县令反应很快,这样解释完全是无懈可击。
雷力安却听出来,这里面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贵的,这样的地方……他的眸子暗了下来。
那真是太可怕了。
“爷,阿六易容成了岑姑娘,被人给带走,现在小七已经把岑姑娘带出去了。还有,她们把人易容成岑姑娘了……”
雷力安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这声音近在耳旁。旁人却完全听不到。
“我知道了,岑大人如今如何?”
雷力安以内力千里传音,一旁的引河县令却根本没有任何察觉。
他还在笑眯眯地介绍着。
“贵人,这些姑娘可不比那些大家闺秀们,琴棋书画歌舞音律,样样精通……”
引河县令像是推销商品一样,舌灿莲花,口若悬河。
“岑大人没事,假装喝醉了,在耍酒疯,那些人根本就奈何不得他。”
岑天泽之前虽然一直是文官,但他可不是一般的文官,一般的文官能够在非人折磨近十年的情况还坚强的活着吗?
这里或许是有些深藏不露的人,但是他们投鼠忌器,根本就不会伤到岑天泽的,怕是还要被岑天泽给折腾一番了。
想到这里,雷力安就放松下来,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真是如仙人下凡,看得一群女子芳心四动,好像一只小鹿乱蓬蓬的跳着。
“贵人是喜欢这位姑娘?”
原来这转眼间,引河县县令就叫了一群女子来到跟前,并且一一给雷力安介绍这些姑娘的姓名,擅长。
雷力安这一笑,引河县令就以为雷力安是看中了正在介绍的这一个女子。
“贵人真是好眼光,既然如此,小的就不打扰贵人了。”
引河县令朝着雷力安拱手作揖,慢慢地后退。
“还不退下!”
他一转身,就对着其他女子冷哼了一声。
没被选上的女子都嘟着嘴巴,或撒娇,或卖萌,眨着眼睛,抛媚眼,搔首弄姿,总之是极尽所能,但是奈何,雷力安并没有看她们。
这群女子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但是临走前却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被留下来的女子。
门哐当关上了。
“公子。”
过了一会儿,雷力安却一直没有开口,女子终于忍耐不住,轻轻地喊了一声。
朱唇轻启,如空谷幽兰,让人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雷力安也是男子,自然也不例外,他抬眸看了女子一眼。
只见这女子穿着白色的裙子,只袖子处绣着几朵粉色的桃花。她的头上也很素净,就用一朵桃花别着。
人面桃花相映红!
此刻用来形容这个女子真是太真切,合适不过了。
“公子~”
女子似乎被看得害羞了,含羞带怯地瞄了雷力安一眼,低下头,露出一截粉白色的细腻的脖子。
这一看不要紧,她竟然看见对面的男子愣愣的。
原来是看傻了呀!
女子心里想,又有些沾沾自喜。就说嘛,奴家的魅力可不是谁都能抵抗得住的。
不过这个男人长得可真好看呀!
她见过好看英俊的男人多的是了,可是这么好看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那一身的气势,更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如果可以和这个男人共赴巫山,就是叫她此刻死了也是甘愿的。
女子忽然就红了脸,这道红一直从两腮开始,蔓延到了耳朵,又到了脖子。
白皙的脖子染上了一层粉色,看着煞是好看。
“咳咳。”
雷力安好像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端起桌子上的茶猛灌了两口。
“公子,茶凉了伤身啊!”
女子急匆匆地站了起来,像是要给雷力安重新沏茶,但是那只纤细白皙的小手却一下子覆盖在了雷力安的蜜色的大手上。
两道截然不同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
仿佛受到了惊吓,女子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
“奴,奴不是故意的。”
女子跪在雷力安的脚边,低着头,那一截泛着微红的白皙的细腻的脖子就在雷力安的眼皮子底下,一低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或许是因为紧张,女子的全身微微颤抖着,雷力安可以看到女子的脖子上细小的绒毛好像都跟着颤抖。
好不可怜,让人心疼!
“没事,你别跪着了。”
雷力安温柔地说着。
“是,多谢公子。”
女子也温柔地回应着。她抬起头偷偷看雷力安,却碰上了雷力安的视线,吓得一下子低下头,怯怯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叫什么名字?”
雷力安声音格外温柔,磁性低沉,仿佛羽毛轻轻地划过心脏。
女子哆嗦了一下,似乎被这温柔的声音给感动到了。
“回公子,奴名唤小怜,求公子怜惜。”
小怜的声音可怜兮兮的,但是一双眼睛此刻却大胆着看着雷力安,水汪汪的,好像在求怜爱。
本以为会得到回应,至少会看到对面男人的疼惜,但是没有。
雷力安好像瞎了一般,只是点点头。
小怜愣了一下,又赶紧低下头,好像是为自己刚才的大胆行为感到羞涩。
他没有看到,就在她低头的时候,雷力安的脸色冰寒,眼神里有不屑一闪而过。等小怜抬头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副被美色勾音的样子。
“小怜会弹琴吗?”
雷力安好似请求般地问。
琴音徐徐响起,小怜张开嘴巴,唱起了曲子。
她声音甜美,歌声更是悦耳,由她嘴里唱出来的《凤求凰》更是别有一番味道。
雷力安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看样子很是享受。
小怜看着雷力安,手中的曲子弹得更加起劲了。
这个时候,雷力安突然拿起了腰间的笛子,跟着吹了笛子。
琴笛两种声音,此刻听来却格外的和谐。
琴音已经停了,笛声还在继续,小怜突然踮起脚尖,在琴台上翩翩起舞,宛若一只峡谷中的蝴蝶。
笛声幽幽停了下来,女子的舞步也跟着停了下来,小怜整个人躺在了琴台上,胸脯上下剧烈的起伏着。
她侧头看着雷力安,眼神幽怨,低低地唤道:“公子,奴家好累呀!”
雷力安从端了茶,递给小怜道:“你累了,喝口茶歇歇吧!”
“公子扶一扶人家嘛,人家都起不来了。”
小怜幽怨地说道,却没有用雷力安扶着,直接撑着琴台坐了起来,可是下一刻却直接歪在了雷力安的怀里。
“公子好不知趣,奴家累了,不知道扶着奴家,难道连给奴家喂口水都不愿意吗?”
在小怜靠在雷力安怀里的时候,雷力安的身子瞬间僵硬,他强忍着要把小怜甩出去的冲动,将茶端到了小怜的嘴边。
小怜满意地笑了笑,就着雷力安的手喝了茶。
“哎哟,奴家有些头晕……”
小怜斜睨了雷力安一眼,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娇滴滴地说道。
而就在下一刻,她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于此同时,雷力安手一放,迅速后退了几步。
“砰!”
不醒人事的小怜就直接晕倒在了琴台上,发出砰地一声干脆的响声。
这时一道人影从暗处飞了出来,他单膝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