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居然……把对陆昊廷和唐秉军的愤怒,把自己内心的愤怒,发泄在与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严兽身上……
“对不起……”她哭着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将自己留下的可怕血印擦去,却越抹血越多,整个手都染红了,刺眼的红。
翻江倒海的歉意席卷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除了道歉,唐心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对严兽造成的伤害。
她一哭,严兽的心也跟着揪紧。
长长地吐了口气,把人按进怀里,大掌贴着她的头发搓了几下,根本没把这点皮肉伤看在眼里,“好了,别哭了?留个印子,出点血,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他越是这样纵容,唐心就越难受。
严兽和陆昊廷、唐秉军截然不同的态度,再一次放大了她内心的痛苦。
那种强烈的对比,被亲人和曾经的爱人联手往绝境里推的悲伤,几乎要将她彻底地摧毁。
唐心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深刻地认知到,自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过去二十五年,她从来不觉得没有父母跟其他的孩子有什么不同的,从来不没有!
可是现在……
看着不远处,大屏幕上,还在回答记者提问陆昊廷和唐秉军,唐心胸口仿佛压了一座山,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喉咙比吞了黄莲还要苦。
她不断地吐纳,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却怎么也驱不散牢牢笼罩在心上的阴霾。
“心情好点没?”严兽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问,低沉的嗓音像是镇定剂,迅速地抚平了她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的心。
“好多了,谢谢……”唐心用力深呼吸了一口回答,声音像被火灼过一样,又哑又粗。
“不要想太多,累了就睡会儿。”严兽松了口气,揽着她往怀里按。
唐心却直挺挺地坐着不动。
“怎么了?伤口疼?”严兽蹙眉,指腹轻轻地抚过唐心贴着纱布的额头,长眸倏地眯紧,眼神刀锋般凌厉——
才进警局几个小时,就把人弄得浑身的伤,他刚应该多揍那个叫徐浪的警察几拳,顺便让人移平那里,而不是看在元礼的面子上,息事宁人的!
唐心狠狠一震,想起了自己把严兽咬得鲜血淋淋的事。
“药箱,我记得你车上有药箱的……”她边说,边急急地转身,去找药箱。
刚一动,副座那边,伸过来一只纤细的手臂,手里拿着的,正是药箱。
“谢谢。”唐心甚至都没抬头看对方一眼,直接接过药箱打开,替严兽处理伤口。
清理完血迹,看到锁骨处深得布满血痕的牙印,她的眼眶又红了,“对不起……”
“说了是小伤。”严兽大掌贴着她的头轻揉了几下,“行了,别哭了。”
唐心点头,把眼泪收回去,胸口和鼻子却憋不住地发酸,“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
严兽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指腹轻轻地掠过她的脸颊,替她拭去长睫上的泪水。
严兽锁骨处的伤虽然流了不少的血,伤得却不是非常严重。
很快,唐心就将伤口清理干净,擦上药,贴好纱布。
收拾沾满了暗红血迹的消毒棉花时,她忍不住转头,朝窗外看去。
只是视线还未及大屏幕,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掩住。
下一秒,被紧紧地搂入怀中,“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唐心胸口一痛,知道严兽是怕她再失控,刻意地将她和外界不好的消息隔离,也知道息现在的情况,不能再看,会受刺激。
她只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知道,陆昊廷和唐秉军,还能说出多少伤人心的话。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冲出去把大屏幕砸了,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样做,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泄私愤而已……
不过现在的她,除了泄私愤,恐怕也做不了别的事吧?
毕竟人证物证俱在,她根本没办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这之后,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