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在这里死去,身体自动开始防御?
是啊。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呢?
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
而真正的凶手沈芳霏,却一点事也没有,从此逍遥法外?!
凭什么?
她不能死!
贺岂凡是她的朋友,工作上最好的搭档,没有查清楚事故的真相,没有把真正的凶手送进监狱,接受法律的制裁,她怎么能死?
唐心浑浑噩噩地想着,神智忽然之间变得清醒了一些。
“咳……”重重地咳出一口血水,她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在困顿中挣扎、拉扯。
终于,在手腕被绳索勒出了可怕的红痕,磨破了皮,涌出了血,伤口灼得几乎要烧起来的时候,手从绳索中挣脱了出来。
她艰难地喘着气,颤抖着抬起手,一点一点,朝贺父伸过去。
当指尖碰触到贺父的衣服,她咬牙猛地一攥,用尽全身力气抓握住,狠狠地扣紧!
贺岂凡父母万万没有想到,唐心还有反抗的能力,重重地跌坐到地上,脸色一瞬间刷白。
看着浑身是血,头发贴在脸颊上,已经看不出原来长相的唐心,贺岂凡的父母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倏地清醒了过来,脸上布满了惊惧慌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岂凡出事之前,夫妻俩一直是那种特别老实本份的人。
几十年了,也没有跟邻居朋友红过一次脸。
这次绑架,夫妻俩也没有真的打算做什么,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通过这个方法,引起注意,给警方施压,逼迫警方撤消唐心取保候审,加快审案的过程,给儿子一个公道。
回父身上绑的炸药,也是假的。
是他们怕陆昊廷玩花样,随便买的玩具,自己加工了下充数。
本来,贺岂凡父母是想用唐心跟警方谈条件的。
没想到见到唐心后,情绪彻底失了控……
如果不是唐心刚才突然清醒过来,满是鲜血的手抓在贺父的身上,他们恐怕真的会失手,把人给杀了!
看着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唐心,贺夫妇对看一眼,脸色更白了。
贺母更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魂飞魄散的表情,“怎……怎么办?”
“我……我……怎么知道?”贺父也没比贺母好到哪里去,脸色甚至比贺母还要青白难看。
他全身颤抖地挣扎着,拼命地甩手,想要把被唐心死死攥信的手抽回来。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奄奄一息,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唐心,突然之间就跟吃了猛药似的力大如牛,满是鲜血的手如铁钳一样,死死地扣着,无论贺父怎么甩,都没办法挣脱开。
“你……你想怎么样?你……你快放手……再不放手……别……别怪我不客气了!”贺父结结巴巴地说着,拉过贺母,两人一起用力,一根一根地掰,想要掰掉唐心的手。
唐心的手被抠得很痛,一根一根像要断掉似的。
尽管如此,她也死死地咬着牙,无论如何都不松开。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松手……快松手……”贺岂凡的父母吓坏了,脸色如雪一样灰白,拼命地往后退。
唐心被拖着往前拉了半米多,身体被凹凸不平的木板磕疼的同时,也呛了更多的灰尘进去。
喉咙像是被火灼过一样,又干又哑,又像是覆着一张网,浓浓的全是血腥味。
她困难地喘了两口气,才总算是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也刺痛得厉害,“不是……我……我那天……不在现场……害死贺岂凡的……不……是……”
唐心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努力地为自己争取一点生还的机会。
可是身体真的太痛了,太阳穴家突突地跳,仿佛擂鼓一般。
脑子里,像是有无形的手,捏着狠狠地绞紧一样,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是疼的,都是扭曲的。
“我没有……贺岂凡他不是……”唐心用力地咬着牙,努力想要把话说完,身体却不受控制渐渐地软了下去,思绪混沌,眼泪一点一点,慢慢地合起,再也没有力气睁开。
唐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伤得太重,所以产生了幻觉。
就在她晕眩不清,渐渐失去力气,手一点点松开,无力垂下的时候,耳边好像听到了直升机旋翼的声音。
凛冽的风,席卷着沙土,从颊边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