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辕车在胡家后院儿门边停下时,村中人的揣测全都快把房顶掀翻了。
辕车竹帘掀开,一向在辕车中给衙役指道的胡春姐怀中抱着一堆东西,从车中跳下,对着驭车的衙役甜甜一笑:“谢谢官爷送我回来。”
衙役对这声甜貌美人儿乖觉的小娘子好感非常高,伸掌摸了一下胡春姐的丫髻,挥鞭驭车走了。
村中人见辕车中下来的居然而然是胡家那爷奶不痛,叔伯不喜欢,爹娘不在的春丫头,又兴奋又八卦的直瞟着胡春姐,有几个摁捺不住的已径直问:“春丫头,咋回事儿呀?”
胡春姐不欲多言,仅一笑:“没啥,赶巧,赶巧了。”转头进了院儿门儿。
她晓得,有一些事儿,你不讲,反而传播的更快。
胡夏姐打从胡姜氏气势汹涌的带人来又走啦以后,一向非常担忧的在院中坐着等着胡春姐回来,现下见胡春姐回来了,即刻飞奔出来:“长姐,奶去县府寻你啦!”
胡滨城跟在胡夏姐背后,跑的有一些急,险些绊倒。
“诶,没事儿,不要急。”胡春姐腾出一支手,抚住胡滨城,从香包里摸出两块糖,给胡夏姐胡滨城一人口中塞了一块,俩孩儿满面惊喜的含着口中的糖,一个劲儿的叫“好吃”。
胡春姐也往自己口中塞了一块,恩,果真美滋滋的。
他们的生活,也是会像这糖一般,愈来愈甜的,她坚信!
胡春姐宽慰好啦小弟小妹,拿起她给胡六叔一家买的玩意儿,去胡六叔家。
还没摸到胡六叔家的门儿,大老远便听着隔门院中的梨子娘讲话的声响:“诶唷他六婶子,你家那春丫头可了不的了,村中全都传遍了,说她坐着大辕车回来的,还是衙役大人给架的辕车,听闻是去给县丞老爷家当丫鬟去了。大家邻里街坊的,出息了可不要忘记了提拔一下我们家梨花。”
胡六婶子的声响听上去有一些恼,她啐了梨子娘一口:“呸,你净瞎说。我家春姐好生的,干嘛去给人当丫鬟。”
梨子娘便有一些不开心了:“给富贵人家当丫鬟可是大好事儿,胡侯氏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我家梨花想给人当丫鬟人还瞧不上呢。”
胡春姐晓得梨子娘讲的这茬事儿,前几日村中来个中人,说是县城中富贵人家缺几个家世纯真、底细清白的妮子,想从村中买几个。
现下村中许多人全都穷的叮当响,倚天赏饭吃,又恰好赶上今年年景不好,非常多人给逼无可奈何卖子鬻女。把闺女卖进富贵人家当丫鬟,在一些人看起来,已是非常好的一条出路了。
梨子娘便想把梨花卖了,可是梨花肤色太黑,年岁相较小妮儿来说又是有一些偏大,中人没相中。梨子娘骂梨花骂了半日,梨花哭了一晚间,最终给他父亲要挟再哭便径直撵出去不要她这赔钱货了,至此才逐渐静下。
胡六婶子跟胡春姐说这事儿时,满当当全都是唏嘘。
胡春姐还觉得胡六婶子是怜悯梨花,却是不知胡六婶子年青时是侯家村数的上号的大美人儿,彼时候也是给梨子娘他男人马大驴求娶过。胡六婶子唏嘘的是当初的亏她父亲娘亲没同意这茬事儿,否则如今遭到梨花这待遇的,便可能是她家丽姐了。